柏川贴着木台向右侧翻滚,险险避过。
一阵啪啪啪声后,数十根细小银针先后扎进木台里。
圆形木台下,言冰霜他们早就惊愕不已。
几个人齐刷刷瞪向唐思哲。
其实唐思哲在看到“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也是惊出了一身汗,他身子向前一颤,两只手蓦地松开,眼睛盯着圆形木台上的两个人以及遍地细小银针,满脸错愕。
紫龙瞧出了唐思哲的错愕,看着不像是装出来的,质问的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还有羽玄,几乎是和言冰霜同时喊出了“唐思哲”的名字。
“唐思哲?!你竟然把‘暴雨梨花针’给了原爝?!”言冰霜恼羞成怒,移动了脚步,就差出手打唐思哲了,“你……”
“我没有,不是我给的。”看着一双双憎恨的眼睛,唐思哲忙辩解道:“昨天夜里有人趁我熟睡的时候,偷走了我的‘暴雨梨花针’,那个不是我给原爝的。”
“是真的。”原爝指了指脚下,认真道:“我们本来今天是准备启程返回唐都的,可是起来的时候,发现‘暴雨梨花针’不见了,就是当心被别有用心之人用在恶途之上,所以才没有回去,特意赶来了这里。”
“我们可以证明二师兄的话是真的。”唐小天认真地说着。
“对对,我们都可以正明。”
唐门弟子先后说着同样的话。
“……”言冰霜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担心柏川,无心再与唐思哲辩驳,上前两步,伸长脖子看向圆形木台。
“是真是假,日后再论,现下最要紧的是柏川不要受伤才好!”紫龙跟唐思哲说完,看向言冰霜,“不必过于担心,原爝一次偷袭不成,后面再想偷袭成功,会更难,相信柏川会应付好的。”
言冰霜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观战的人群也不是瞎子,都知道原爝使的“暴雨梨花针”并非是圣剑宗暗器,乃是唐门暗器。
什么情况?原爝怎么会有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这一下十一先生想战胜原爝,可没那么简单了。
谁说不是呢,这比赛规则没说不能用暗器,更没说比赛的人不能用别人家的暗器。
何须忧心,这样比赛的过程岂不是更加精彩?!
你这人,惟恐天下不乱。
……
圆形木台之上。
柏川左右挥劈隐剑,挑开数十根细小银针,“你怎么会有‘暴雨梨花针’?”
“有就是有了,十一先生这是怕了?不过不要紧,只要十一先生自认败北,我是不会对十一先生怎么样的。如何?”原爝说完打量着柏川,见柏川意志坚定,丝毫没有退惧的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跟着松开长剑,摆动左右手,再次使出‘十三剑心’。
柏川深邃的眼眸压的细长,下颚微沉,反手掷出隐剑。
须臾间,一个圆台剑光环组建完成,并拢杀向硕大的长光剑。
半空中,光环与长光剑正面交锋,发出呛呛啷啷声。
此时数十根细小银针正钻出原爝衣袖,跟在长光剑后头,射向柏川。
早有准备的柏川忽然回收隐剑,强行使用星魂之力牵引圆台剑光环。
本用星魂之力连接的细扁短剑光一端竟然再次收拢,形成的圆台剑光环倾斜度越来越大,从远处看,更像是一个发光的喇叭。
由于圆台剑光环急速收拢,硕大光剑一时穿不过锥顶洞孔,致使一半的细小银针撞击圆台剑光环之后,炸裂着极少的火花陨落。还有一半的细小银针钻出锥顶洞孔,射向柏川。
此时维持圆台剑光环的星魂之力已经到了极限,柏川只能驾驭隐剑左右劈斩。
硕大的圆台剑光环忽然消失殆尽,硕大的长光剑冲出“牢笼”,飞扎在柏川左前方一丈远的木台上。
原爝气急败坏,伸手召回已经恢复真身的长剑,咬牙道:“可恶!他的‘斩神剑’什么时候如此灵活?真是可恶至极!”
柏川右臂蓦地一振,隐剑脱手自传一周被柏川一把握住,跟着跨步蹬踏高高跃起。
原爝毫不示弱,立马点跳迎了上去。
二人在空中又是一番挥劈应接,跟着落到地上,又是好一阵缠斗。
几个回合过后,堪堪分开。
这个时候,天空笼罩的万里乌云突然飘起了蒙蒙细雨。
底下观战的人群里先后有人撑起了零星的雨伞,还有人戴起了斗笠,更有人躲到了大树下面。
因为衣服被雨水浸湿,一阵风吹过来,没能浮动柏川衣摆,他只觉得打在脸上的细雨变大了,变重了。
柏川用手抹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这可是老天专门为十一先生下的雨,十一先生莫要辜负了才是。”收尾的几个字短促声厉,就在尾音飘荡之际,原爝已经蹬踏越到空中。
柏川屈膝点跳,脚底带起水滴,蹭地一下越到空中,用手里的隐剑顺势猛地斜劈出去,迎上斜劈来的长剑。两把剑撞击在一起的刹那间,顿时火花四溅。
又是一阵只拼速度和力量的厮杀。
缠斗落地,再蹬踏跃起,剑剑泄愤,剑剑反驳。
两人左手掌对击过后,柏川向后退了一丈有余,原爝向后退了三丈有余。
“伏羲掌?!”原爝偷偷地展握了一下左掌,以此来缓解手掌的麻痛,一边嗤笑一声,大声道:“只可惜,十一先生的伏羲掌还欠缺火候,武技也不精,还需多加勤练啊!”
柏川在口舌上也不示弱,怼了一句,“对付你,够用就行。”
“……”原爝恨恨地瞪着柏川,气得直咬牙,包着牙齿的嘴唇都皱了起来。他强压住怒气,微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看着柏川,挑衅道:“这师父不在多,贵在精,十一先生,懂么?”
迄今为止,柏川一共有三位师父。对于这三位师父,柏川是敬爱有加,珍惜的不得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尽为人弟子该敬的孝道,就有两位师父先后离世,这一直是他内心的痛。
每每想起,他就恨不能立马揪出幕后真凶,将其斩杀。
可是现在自己的实力还做不到这一点,他只能等,等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斩杀仇人,守护想守护的人。
偏偏原爝这个时候提及了此事,偏偏还间接辱骂了他的师父们,叫他如何能不恼火。
柏川不再跟原爝打嘴仗,反手掷出隐剑。
隐剑化剑笔,顺势在空中唰唰舞画,须臾间,几十道细扁的光剑显现闭合,形成圆台剑光环,朝着原爝拢杀而去。
原爝急忙松开长剑,使出“十三剑心”迎击柏川的“斩神剑”。
条条电光游龙急速向前聚拢,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比赛场地。
原爝绷直左臂放射出几十根细小银针,如雨点般补射向柏川。
擂台下的人群正惊愕,原爝一下子放出这么多“暴雨梨花针”,会不会是想做最后一搏的时候,擂台上,柏川跨步蹬踏高高跃起。
飞跃到空中的柏川一把握住隐剑剑柄,利用前冲的力量推送隐剑向前,圆台剑光环加速向前拢杀,就在硕大长光剑偏移方向的一刻,柏川抽回隐剑,顺势收回星魂之力,改推刺为劈斩。
隐剑倾斜向下,空气从隐剑剑面两侧向后闪过,形成气流,浮动了柏川的头发和衣摆。
就在圆台剑光环消失殆尽的刹那间,叮叮叮,数根细小银针扎在隐剑剑面上,改变方向急速回飞,反射向原爝。
原爝瞳孔骤缩,急忙向左后方旋跨步,侧身躲避,一边勾动左手召回飞扎进木台木板里的长剑。
殊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他。
在观战人群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趁人不备,右手轻轻一弹,一根细小银针急速飞行,朝着原爝心脏飞射去。
这一个回合看似已经落尘埃落定,柏川手握隐剑回落,射向他的其余细小银针扎进两边的木板里;原爝左手持长剑,侧身立着。
本以为自己躲过了暴雨梨花针,没想到那五根细小银针的三分之一,已经扎进皮肉里。
“……”
看着一动不动的原爝,柏川做好再战的准备,谁料原爝痛苦地一把捂住心口,转身用手里的长剑指向柏川,艰难地说了一个“你”字,便呕了一口血,跟着轰地一声仰倒在圆形木台上,手里的长剑脱手,哐啷啷落在一旁。
“……”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轩然大波,擂台下的人议论着向擂台靠拢,主席台的大佬们纷纷起身,一个个都把脖子伸得老长,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柏川也是一头雾水,他蹙眉,瞅了一眼手里的隐剑,心道:“他这是,我刚刚是用了全力,可是受阻力,第二次折返的银针应该不致命,他怎么就倒下了?”
想不明白的柏川怔了怔,他试探着走近原爝。
涓滴涌淌出来的鲜红血液,混杂着雨水浸透原爝胸口的衣裳。
柏川浑身一激灵,忙冲了过去。
他半蹲着,左手按住原爝心口出血的位置,右手将隐剑收回星魂之中,并拢食中二指,点封住原爝的几个穴位。
“……怎么会封不住?难道是洞穿了心脏?”柏川正伸右手替原爝把脉,孙贺他们冲上了圆形木台,并一把将柏川推到了一边。
“滚开!”孙贺吼完,伸手探查原爝的鼻息,因为察觉不到一点气息,吓得跌坐到木台上,跟着哭喊着:“大少主,你怎么就走了呢……”
柏川张嘴想说自己学过医术,想替原爝再看看,可是孙贺他们哪里会给柏川机会。
“姓柏的,你究竟做了什么?”王力怒指着柏川,“我们圣剑宗跟你无冤无仇,你却先后杀害我们圣剑宗两位少主,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时候,观战的人群已经围到圆形木台边缘,只需一步就能登上去。
言冰霜和紫龙他们扒开人群,挤上圆形木台,来到柏川身边。
“让一让,请让一让!”
司仪和几个办差人员嚷嚷在人群里拨开一条小道,张崇之和几个大佬疾步走上圆形木台。
情绪已经失控的孙贺他们,纷纷唤出命剑指着柏川。
紫龙他们慌忙将柏川护在身后,其中言冰霜侧身挥手画半圆,一百六十支冰雪花镖显现,横阻在孙贺他们面前。
“你们再上前,”言冰霜狠厉的声音,穿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就休怪我的冰雪花镖不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