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忽然停顿了下,随后响起清脆的鼓槌声,算是一小段纯伴奏,罗星渊在期间,隐约听到了观众的小声哼唱,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很奇妙,罗星渊这次确凿的感觉到,他不是陪衬,而是其中的一份子,这是独属于他的时刻。
不久之后,顾淼扭头看向自家鼓手,会意一笑后,键盘加入,朝着麦克风继续演唱:
“变有钱 我变有钱
多少人没日没夜地浪费时间
变有钱 我变有钱
然后故作谦虚地说金钱不是一切……”
这时,悠闲促狭的口哨声徐徐响起,如同耳畔有朋友在邀你徜徉,进入有钱人的终极世界。
可以豪爽地挥霍金钱与时间,然后故作谦虚地告诉别人,你才不爱钱,有钱是一种负担,钱怎么花不完啊,烦,太烦了。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感,有的客人就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也有客人摇头晃脑,尝试能不能吹响口哨,却只吹出了气流声,收获了同伴看笑话的眼神。
只能承认,口哨这东西还是需要一定的气息和训练的。
歌声依然在继续: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会买下所有难得一见的笑脸
让所有可怜的孩子不再胆怯
所有邪恶的人不再掌握话语权。”
沉浸在有钱的幻想片刻。不知为何,心又回归于现实的沉寂,让人感到一阵躁动。
本来坐在吧台椅子的崔老板,也叫崔景,他忽然记起小时候,见到母亲的穷苦,曾发誓伸张想要伸张的一切。
只是,时间的推移,年轻时的正义感逐渐褪色,他在这所经营的酒吧,甚至无法支撑起自己太多的野望。家庭的重担,房贷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更别说还有孩子的教育支出,都足够令他焦头烂额了。
这个世界会好吗?
这没有答案,好像有无形的大手压的他喘不过气,但仍然要继续他的人生。
于是,人们只能相信财富,相信金钱所能购买到的快乐,期望也能掌握阶级之上的话语权,摆脱贫穷带来的不幸。
音乐却仍带着点调侃,冲淡了那本来现实的灰暗色彩,响着唱着。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有钱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倒流时间
不是为了人类理想做贡献
只是想和她说一句我很抱歉……”
什么是人类理想,确实对自己不重要啊。
有客人微微仰起头,思考起自己的初恋,那些年青春懵懂的冲动,还有为爱情的奋不顾身,都如刀尖刻在心里。
怪自己的不成熟,没有珍惜那段感情,就连联系方式都断了。
若可以用金钱倒流时间,那句抱歉可一定要说出口啊。
“变有钱 我变有钱,多少人没日没夜地浪费时间
变有钱 我变有钱,然后故作谦虚地说金钱不是一切
我变有钱,所有烦恼都被留在天边
变有钱 我变有钱,然后发自内心地说金钱它不是一切。”
最后的段落,鼓声变得高昂起来,顾淼干脆利落地收尾,歌声依旧带有余韵飘荡,激起了许多人的掌声和笑容。
这才是有点玩音乐的架势了,现场版与录音室的不同,就在于这样随性而为的瞬间,与那股无法复制性。
什么音乐形式都不重要,真正的触动,还是音乐里所含有的感情。
就比如,变有钱这事,是多么淳朴又单纯的想法……就算是顾淼也得不时看一眼自家的小号账户,是不是又进账了。
“谢谢大家。”顾淼说道。
等着掌声即将消散,两人正要开始下一首,有的人可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冲着台上喊了句:“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怎么这歌还有人安可?
顾淼茫然了一刹那,找不到发声的源头,却又冒出了更多的人起哄与零星的喊话声。
“哟,老哥,你是觉得这歌招财?”
“废话,听着舒服,我今天多听几遍明天一定发财。”
“说得有理,老哥我支持你。”
来酒吧的人很多是社牛,外向的很,有的混久了都还互相认识,自然凑热闹的很多。
“唱一个。”“再唱一遍。”
在后方的罗星渊,被这场面搞懵了,他双手欲敲未敲,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不知道该怎么办。
排练时候两人可没料到这一幕。
摄像机后头的鱼子忍不住发笑,让你们玩花活,傻了吧。
“既然大家喜欢,那就再来一遍吧。”顾淼见酒吧的氛围热起来了,虽然有点绷不住,但还是同意并理解。
这就好比前世,他有一位女同事特地会带蓝牙音箱,一等老板走开,就开始无限循环播放毛毛的《变有钱》。
据说,她想要用这样的魔法方式,使得她变得很有钱。
可算是害苦了当时的顾淼,工作的时候满脑子这旋律,完全被这首歌洗脑了。
但事情的后续是,后来某次这女同事在公司附近的刮刮乐中过一次五百块。
顾淼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就是命中有偏财运吧,不像他,怎么抽都非酋。
又强行演了一遍,总算熄了这群人搞事的心,毕竟不是人人都想听第三遍的。
之后,顾、罗两人安安心心地表演了酒吧的通常曲目,配合的还算默契。
火树银花同样卖得很畅销,调酒师缠棉丝的手,都快要冒烟了:“老板,再这样下去棉丝可能不够。”
崔老板这一听,马上坐不住了:“什么不够,我去五金店扛一箱回来。”
说实在话,崔景与节目组签了合同,也知道今晚是顾淼赚取旅游基金的关键竞演,对方都帮了他那么多,他可不允许自己掉链子。
下一刻,调酒师就见老板一溜烟地走了,他抽了抽嘴角,只好继续干苦力活。
崔景刚出门,就看到外面的人拥挤在凳子上,或者站着等,显然都是闻讯赶来的人,想要一睹新品的魅力。
“你知道大概要等多久啊?”见到崔景出来,马上有人拉住他。
崔景只好模糊了个时间:“二十分钟吧。”
答完立刻跑路,他还得买棉丝呢。
借助镜头,吴浩导演在观察着每个酒吧的营业情况,每个小组多多少少都玩出了新花样。
比如,方雯芯穿了热辣的露脐装,又唱又跳,临场放的特别开,老司机们都在底下看入迷了。
再比如,赵莽组居然请了场外援助,说是两个人的乐队没法演,必须要凑到四个人才完整,节目组想到他们没主唱,只能答应。
最后是谢天山就有点好笑了,在酒吧戴着个黑墨镜扮高手,秀了一段说唱,气氛吵得挺热,吴浩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呀。
但这比起顾淼演唱的新歌与新品整活,还是要略逊一筹的。
吴浩导演对此相当欣慰,也松了口气,他不用担心嘉宾的旅游基金不够用了,四舍五入节目组又省了一笔费用。
目前局势看来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