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的眼神有瞬间的飘忽。
他在心虚。
“事关大理寺案情。”萧稷一眼看穿,出声回绝道:“本殿不便插手。”
况且,萧稷相信裴宸并非乱来之人,他既这样做,其中定有原因。
“殿下……”
谢父还欲再开口,萧稷冰冷的眸落在他身上。
谢父瞧见萧稷与谢窈满身的白,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心里纵是不甘却也只能咽了回去。
“还请殿下与大理寺那边打个招呼,此事事关如儿清誉,勿要外传。”
谢父的模样瞧着谦卑极了。
谢窈却只冷眼瞧着。
同为女儿,谢父从不曾这样为她考虑过。
幸而……
她也不需要。
萧稷不置可否,示意管事送客。
卿卿姑娘急的不行,却抵不过谢父警告的眼神,只得不甘不愿的跟在他身后离开。
刚一出门嘟囔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堂堂太子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救不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
竹青冷笑一声,立刻跟了出去,拔高的声音清楚传进来。
“去门房吩咐一声,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太子府。”
卿卿姑娘鼻子都气歪了,这简直就是指名道姓的在骂她。
但她再气也没办法。
她是谢景和谢玉如的生母,但在谢家却只是一个客人,与太子府的关系实在算不得近。
竹青的话……骂的倒也没错。
卿卿姑娘惨白着脸,刚一出太子府,就直接扑进了谢父怀里,“夫君,我怎么说也是太子妃的庶母,她竟纵容下人如此辱我……”
卿卿姑娘梨花带雨,嘤嘤哭泣,晃着谢父的手臂,“都怪卿卿不好,若不是卿卿仰慕夫君,无名无分的跟了夫君……今日也不会遭此折辱。”
“呜呜呜……”
谢父看着怀里这个身段玲珑,性情柔弱,蠢笨又一心爱慕他的女人,将她揽入怀里。
“卿卿莫急,待日后……我定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卿卿姑娘抽噎声一停,抬眸眼巴巴的看着谢父,“夫君此言当真?”
想到前些时日刚知道的消息,谢父眼里闪过一抹寒意,“为夫几时骗过你?”
卿卿立刻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破涕为笑,“太子妃也是夫君的女儿,夫君当真舍得?”
谢父执着卿卿姑娘的手,“在我心里,唯有你我之间的一双儿女,才是我的孩子。”
谢父对外道:“去镇北侯府。”
太子这边走不通,他便去找找镇北侯。
但谢父注定是白走一遭。
他们刚走,裴宸就到了太子府,他带着一身寒意进门,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萧稷问:“怎么回事?”
裴宸声音发寒,“前几日我请人查了军器监那边的账,发现有些疏漏。”
“有人在军器监中谎报废料,制成多的武器悄悄运走,我昨日得知其中一个参与者的消息,蹲守了一宿。”
“原本马上就要抓到那人,没想到……”
裴宸是真的气!
“殿下,我真是错了。”裴宸感叹道:“我从前没将这位谢三小姐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是我太小瞧女子了。”
干啥啥不行。
闯祸第一名!
萧稷无奈,“这些人定十分敏锐,此次惊走了他,怕是不好再抓。”
裴宸冷哼一声,“再抓他,只能去阎罗殿了。”
“此人刚逃出包围圈没半个时辰,便死在了护城河中。”裴宸声音冷的可怕,“这些人灭口倒是快。”
萧稷彻底明了。
难怪裴宸火气这样大。
原本板上钉钉能抓到的人,被谢玉如一惊,线索彻底断了……
裴宸深吸一口气,又道:“我知道殿下为难,回去我就放了谢三小姐。”
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妻妹……
“孤有何为难?”萧稷扬眉,看着裴宸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镇北侯依律行事便可。”
裴宸面露犹豫,“那太子妃那边……”
萧稷的眼神立刻警觉,“这也是孤的太子妃的意思。”
他在宣誓主权。
裴宸并不理解,只觉得殿下有点奇奇怪怪的,“是,殿下。”
送走裴宸。
萧稷回了主院,谢窈已经洗漱完毕,正在熏发,屋内散发着暖香,沁人心脾。
他净了手,走到软榻边。
从竹青的手里接过接过毛巾,细细的为谢窈擦拭柔顺的青丝。
谢窈察觉到力道的变化,睁眼便瞧见眉眼认真的萧稷,她抬手勾住萧稷的衣袖,嗓音甜软,“殿下。”
沐浴之后,谢窈本就穿着宽松的寝衣,此刻一抬手衣袖便滑落下去。
露出纤细的手臂,白的晃眼。
萧稷的眼神软了几分,动作轻柔的擦干谢窈的长发后问:“孤伺候的太子妃可还满意?”
谢窈装模作样的思索片刻,才道:“不错。”
“赏。”
“赏什么?”萧稷得寸进尺问。
谢窈看他的表情便知殿下的心思,她凑近萧稷,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可够了?”
萧稷摇头,“不够。”
谢窈瞪他,“殿下真是贪心。”
萧稷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太子妃的赏赐且先攒着。”
今日不合适。
萧稷亲了亲谢窈,这才转身去沐浴。
翌日。
谢窈刚一醒来,竹青便匆匆进门,表情难看道:“太子妃,不好了。”
“三小姐彻夜未回谢家之事,在京中传开了。”
谢窈深吸一口气,“细说。”
一个女子彻夜未回,外面的流言不知得多难听,谢玉如一人也便罢了。
她与谢玉娇同为谢氏女,都会受牵连。
按理说,无论是她,还是张氏,卿卿姑娘,都会遮掩此事。
还有殿下和镇北侯,这消息应不会传开……
“是卿卿姑娘。”
竹青道:“卿卿姑娘对谢大人同僚的夫人说您的坏话,言语间漏了馅儿,便说……三小姐是去寻镇北侯,然后彻夜未归……”
谢窈:“……”
世上竟还有人能蠢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