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黑光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距离不远，顾长歌的周身瞬间被一股黑气裹挟。

    “巫术？”

    顾长歌目光微沉。

    他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沉寂，调动不得。

    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

    “江公子，只需忍耐片刻即可～”苏千秋笑道。

    萧云廷眼睛微眯，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他倒要看看，江渡年这小子究竟是嘴硬，还是真的有足够的实力。

    “呵，呵……”

    萧衡斗篷下的身影还在颤抖。

    发出干涩骇人的低沉笑音。

    他收起权杖，脚步沉重，围绕在顾长歌身侧。

    哒哒哒……

    冗长的脚步声响起。

    顾长歌眯起眼。

    看向这道高大的黑衣身影，道，“在下敢问萧先皇，还有多长时间？”

    “呵，呵呵……”

    萧衡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停下脚步，斗篷下一片漆黑，静静的看着顾长歌。

    顾长歌微微皱眉。

    也不再多说。

    他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剑意正在飞速流失，而剑心又在源源不断的补充。

    如此反复。

    顾长歌倒没有觉得难受，反而盘腿坐下，闭眼感悟起来。

    剑意不断的冲刷全身。

    一股很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体内潜藏的角落，剑意还未达到过的地方，此刻在顾长歌的感知下，一览无余！

    “找到了……”

    顾长歌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游走，向身体各处点去。

    “去！”

    嗡——！

    也就是这个时候。

    一道无色屏障，在他的周身爆发，瞬间将黑色屏障隔绝出去！

    “怎么会如此？”

    苏千秋柳眉皱起，看向双手，“巫术大阵失效了？”

    然而，她在尝试调动体内灵力时，却是失败。

    “没有失效？那江渡年为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

    嗡——！

    顾长歌周身的无色屏障再次扩大。

    近乎要将黑气屏障隔绝出一丈距离。

    “这小子……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

    萧云廷沉声道，将眼中的些许惊讶之色按捺。

    “不过，就算能使出手段，破不掉先皇的巫术，也只是徒劳罢了。”

    黑色屏障依旧存在，大阵没有停止运转，江渡年体内的剑意迟早会见底。

    现在想反抗，徒劳罢了。

    “呵……”

    黑袍之下的干涩笑声停歇。

    萧衡微微抬首，看向顾长歌的身影。

    顾长歌此刻，正在调动剑意不断灌输、冲刷着身体。

    只感觉自己对剑道的感悟愈加清晰。

    若是说之前的感悟，是站于山巅之上，俯瞰山峦。

    现在对剑道的理解，则是抬手打破天际，窥探到那……一线天机！

    看着顾长歌的这副模样。

    萧衡高大的身躯，竟在此时再次颤抖起来。

    比起刚才，这次的颤抖，幅度极大，就快将黑袍抖落下来。

    “呵，呵呵！”

    像是嗓子中卡出的笑声。

    “找到了……新的……躯壳！”

    干涩的笑声落下。

    还未等萧云廷和苏千秋反应过来。

    萧衡的手掌再次举起，权杖伸出，对准顾长歌的面门。

    这次。

    激射出的黑光，比方才强烈数倍，黑光近乎比整个人都身躯还要粗大。

    冲破黑色屏障，抵在无色屏障之上。

    咔，咔嚓！

    耳边响起破碎的声音。

    顾长歌皱起眉头。

    从悟道的状态脱离，睁开眼睛。

    就见到一道强烈的黑光正不断冲击着剑气形成的屏障之上。

    “忍不住了？”

    顾长歌挑眉。

    目光看向萧衡的方向。

    他刚才还要利用巫术感悟剑道，因此萧衡的巫术一直都存在着。

    但……

    萧衡还是出手了，为什么？

    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么？

    顾长歌一时半会想不出来，但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是……

    就在顾长歌心中思索之际。

    他忽然皱眉看向周身的屏障。

    一道道斑点，如同感染般爬满无色屏障，密密麻麻，黑色逐渐占据屏障。

    极具侵略性。

    要知道。

    剑气不过是一道道气流，由于足够密集，流动的足够快，才形成了屏障。

    说白了，就是一团流动的空气。

    而这巫术能量却能侵蚀掉剑气……

    夺舍？

    一瞬间。

    顾长歌的脑海中蹦出了这个词。

    就在这时。

    前方响起萧衡如同机器般的干涩声音。

    “新的躯壳……强大的……身体……”

    他的身影不断颤抖。

    以至于黑色斗篷都要被抖落。

    啪嗒。

    顾长歌清楚的看到，萧衡举着权杖的手掌，露出了一点白光。

    骷髅……

    “果然……”

    顾长歌目光一沉。

    这世间最难的东西，便是给无法修行者延长寿命。

    在顾长歌的记忆中，巫术师，并不属于修行者的行列。

    而且……

    从邓道全的身上就不难看出，巫术师不仅不能延寿，还会减寿。

    萧衡这老东西，大概是用了什么邪恶的巫术强行保留躯体。

    苟活于世，苦于找不到足够强大的躯壳，只能在世间不断寻找延寿之法……

    想到这。

    顾长歌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一切都明了了。

    萧衡原本的计划，是在大炎剑道最鼎盛时期，号召所有剑士前来大炎。

    以此补全萧元的残缺剑体。

    这样一来，萧元便能冲击传说中的帝境，从而飞升上界。

    下界没有续命之法，上界总该有吧？

    这大概就是萧衡的想法。

    但如今……

    遇到了自己。

    他的躯壳，远超萧元，并且足够强大。

    很符合萧衡的要求。

    “原来如此……”

    想明白一切。

    顾长歌的目光微沉。

    将手放于腰间，断罪的剑柄之上。

    顾长歌目视前方，挑眉问道，“不知萧衡先皇，这是何意？”

    “你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下界的气息……呵呵！”

    黑袍下发出声音。

    听到这句话。

    顾长歌瞳孔微瞪。

    他忽然明白过来。

    不是因为自己太强，而被萧衡盯上……而是因为，他的身份！

    这老东西的话，究竟是在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若是不能解决萧衡，自己的下场……便是死。

    “萧衡先皇的意思，在下不明。”

    顾长歌抬眼，声音平静。

    “不过，若是先皇对在下有别的企图。”

    “那……”

    “便去死吧。”

    话语落下。

    下一刻。

    唰——！

    顾长歌的手中，一柄赤红长剑猛然拔出。

    携着强悍的威势，砸向已经被完全染黑的剑气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