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经天纬地的“最初中国”
作者:阑风伏雨   掌洞天福地,建人间仙国最新章节     
    时间来到公元前 2300 年至公元前 1800 年间,在这一时期,以石峁为代表的区域性政体逐渐发展壮大,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了江河大海。作为黄土高原北端乃至整个北方地区最大的都邑性城址,石峁许多具有开创性意义的制度性因素,如最早的马面、瓮城等防御设施,以及最早的壁画、玉器等艺术品,都成为了后世华夏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融入了华夏民族的血脉之中。

    大约在距今 4500 年左右,历史的舞台发生了转变,最先进的历史舞台开始转移到了晋南。

    晋南地区兴起了陶寺文化,这一文化与古史中的尧舜时代相对应,也就是先秦史籍中所提及的最初的“中国”。陶寺文化的兴起奠定了华夏文明的根基,为后来的华夏文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趣的是,陶寺遗址中晚期的考古发现表明,当地有一部分人来自外地,这或许正好印证了之前对于石峁当时人口流动的推测。

    到了距今约 4000 年前,华夏大地呈现出一幅满天星斗、万邦林立的景象。各个部落和氏族纷纷崛起,形成了众多独立的政治实体。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局面逐渐发生变化。

    夏代立国后,社会格局变得月明星稀,形成了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体系。这一转变标志着中国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也为后世王朝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基础。

    陶寺遗址位于襄汾县汾河以东、塔儿山西麓的一片广袤平原之上,距今4500—4000年左右,是中原地区龙山文化遗址中规模最大的一处之一。这里的窑洞、居址、水井及等级分明的墓葬。

    更令人瞩目的是那些精美的龙盘、鼍鼓和特磬等重要礼仪器具,预示了华夏古代文明的诞生。一些学者认为,陶寺遗址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帝尧都城所在地,是最早的“中国”。

    陶寺遗址究竟是不是帝尧都城所在,考古并未确定,夏先衍更是不清楚,但他深知一点,那就是陶寺遗址无疑是华夏文明最早的发祥地之一。

    华夏文明有一个突出特征,就是观测天象、制定历法,以敬授民时,以便准确地指导民众的生产生活,而陶寺遗址恰恰证实了这一重要特征。

    在位于陶寺中期大城东南部的陶寺观象台遗址,陶寺观象台形成于约4100年前,是目前考古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观象台,见证了古代人类对天文学的探索和智慧。

    考古工作者和天文学家复原出了观象台模拟建筑。

    陶寺古观象台,它由13根夯土柱组成,呈半圆形,半径10.5米,弧长19.5米。从观测点通过土柱狭缝观测塔尔山日出方位,确定季节、节气,安排农耕。考古队在原址复制模型进行模拟实测,从第二个狭缝看到日出对应冬至日,第12个狭缝看到日出对应夏至日,第7个狭缝看到日出对应春、秋分。

    它的发现证实了《尚书·尧典》上所说的“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的真实历史背景与社会现实,是对华夏远古时期天文历法研究重要的实物例证。

    天文学对于农业生产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而二十四节气则是这一领域的重要成果之一。

    二十四节气是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开始萌芽,到了汉代开始成熟确认。在4000多年前陶寺观象台的二十个节气,是今天二十四节气的起源。

    这也就是为何山西的天气,准确的来说是平阳(临汾)一代,天气状况与二十四节气的高度契合度,这里二十四节气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例如,在春季的惊蛰、春分等节气时,平阳地区往往会出现气温回升、万物复苏的景象;而在秋季的寒露、霜降等节气时,则会出现气温下降、草木凋零的现象。

    中华文明起源与发展,历经了五千多年的历史,走到今天,连续不断传承下来的有一套核心思想体系,那就是以“德”为体,以经天纬地、文武之道为用,以礼制为纪。

    经天纬地,照临四方——华夏文明起源的陶寺模式。陶寺邦国的时空政治文明核心基因就是‘经天纬地’。

    这里所说的“经天”,主要是指王权对天文观测、制定太阳地平历、圭表测影太阳历、阴阳合历以及时间管理等方面的垄断和控制。通过掌握天文知识和技术,统治者能够更好地组织社会生产和生活,确保国家的稳定和繁荣。

    所谓“纬地”,即政治地理与空间规划,王权通过运用天文大地测量技术,建立起了地理五方的天下观,并利用阴阳八卦八方空间概念来执掌都城功能规划,从而建中立极,掌控江山社稷的空间命脉。

    陶寺早期王族墓地出土了一件圭尺和立表,这是目前考古发现世界最早的圭表仪器实物资料。

    圭表不仅可以用于太阳历法的制定,还能用于测量寻找“地中”。陶寺圭尺第十一刻度标的长度为40厘米,合陶寺的1.6尺,这是4000年前晋南地区的“地中”标准刻度。

    以这个刻度作为标准,可以测量出“地中之都、中土之国即是‘中国’”。陶寺都城遗址以及陶寺文化所展现的邦国社会结构,与“地中”概念完美结合,充分证实了“最初中国”的概念在陶寺时期就已经出现或形成。

    在华夏文化中,“中”这个概念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在华夏古代的政治观和宗教观中,“中”被视为“天地之中”。按照这种观念,上帝、天神居住在天空的中央,而当王权获得“天命”后,王庭则必须建立在大地的中心位置,以建立起人王与天帝之间最为直接的联系。

    综合考古学、文献学和天文学上的研究,早至6500年前,“地中”就处在陶寺一带了,与陶寺基本上处于同一纬线的濮阳西水坡大墓即是证明,因为两地夏至日影长度大致相同。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禹画九州”之后,天下格局发生了变化。到了夏代中晚期,商先祖上甲微认为之前所测量的“地中”并非真正的地中,于是他重新进行了勘测,并最终确定地中位于嵩山一带。因此,后来夏代王庭迁至二里头。

    根据陶寺考古发现,早在距今 4300 年前,晋南地区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早于夏王朝的政治权力中心。这个中心呈现出金字塔式的社会结构,并在一定范围内传播开来。同时,它还具备公共权力,通过工官来管理手工业生产,并创造了独特的彩绘陶艺术,甚至出现了文字。可以说,这是一个初步发展的文明社会。

    陶寺古城作为一个功能完备的都城级遗址,其宫殿建筑在超大型的夯土基址之上。这种布局模式不仅影响了夏商周三代的宫室建筑,而且一直延续到明清时期的皇宫。

    此外,陶寺遗址宫城的城墙上还有两处阙楼基础,它们从宫城的南城墙上向外延伸,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礼仪之门模式。这种模式与隋唐时期洛阳城应天门阙楼的样式相似,而后来的紫禁城午门也是在此基础上演变而来的。

    夏先衍认真看完有关陶寺遗址的详细资料后,不禁感叹不已。这座拥有着惊人的280万平方米的巨型城址,无疑是当时黄河中游地区最为庞大和壮观的存在。

    据考证,这个时期恰好与传说中的尧舜时代相对应。因此,夏先衍内心深处愈发坚信此处极有可能就是尧舜的都城。

    帝尧之都、岁物丰成、经天纬地、礼乐初成,奠定了华夏文明的基石。

    礼制作为早期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誉为\&为政之舆,治国之器\&。

    陶寺遗址中出土的王墓、宫城等遗迹,无不展现出一个强大而有序的\&王权\&社会。而那些礼乐器,则生动地反映了当时高度发达的\&礼制\&文明。

    此外,最早出现的\&铜器群\&更是引人注目,这些都与夏商周三代文明以及后来逐渐形成的华夏文明有着紧密的传承关系,可以说是华夏文明众多根脉中的\&主\&根。

    夏先衍望了望外面的景色,他望见的,不仅仅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更是华夏文明数千年灿烂辉煌的见证,华夏文明就是从脚下这片大地上辐射四方。

    华夏文明的核心区域就在黄河中游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它走过了多元一体的发展道路,最终在中原地区形成了独特的文化体系。这一过程的起点可以追溯到陶寺邦国时期,而成熟的标志则是二里头王朝国家的崛起。

    陶寺文明作为华夏文明多元一体发展的重要标识和主要源头之一,被夏、商、周以及后世所继承与发展。这正是五千多年来华夏文明能够连绵不断的原因所在——后继文明对前有文明形态有着传承和发展。

    经过一夜的休整,次日清晨,一行人精神焕发地踏上旅程。他们无暇顾及三晋的其他历史文物,径直驾车前往陶寺国家遗址公园。

    抵达陶寺遗址公园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陶寺遗址博物馆。这座博物馆是“华夏文明探源工程”四大都邑遗址博物馆中最后完工以及对外开放的一座。它犹如一颗耀眼的文化明珠,镶嵌在三晋大地之上。

    博物馆建筑的整个形态呈现出一个“中”字型,它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仿佛一座沉睡已久的沉睡的巨人静静地躺在大地之上。它是时间的守护者,是文化的传承者,每一件文物,都是历史长河中璀璨的珍珠,串联起华夏文明的辉煌篇章。

    陶寺遗址博物馆的设计巧妙地利用了陶寺遗址地貌特点,将传统元素与现代审美相融合,现代而又不失庄重,既体现了对古代文明的尊重,也展现了时代的进步。

    步入馆内,首先被一股浓厚的历史气息所包围。宽敞明亮的展厅里,展示着陶寺遗址的发掘历程和重要发现。一件件珍贵文物错落有致地陈列在展柜中,这些文物承载着古人的智慧和生活痕迹,让人不禁感叹岁月的沧桑变迁。

    灯光洒在那些沉睡千年的文物上,它们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讲述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博物馆内的每一件展品,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有心人的目光去唤醒它们沉睡的记忆。

    令人惋惜的是,由于博物馆建成时间较晚,早期出土的文物都留在其他博物馆,因此这里“痛失”了许多国宝级的文物。但即使如此,那些幸存下来的文物依然足以让人们领略到陶寺文化的魅力所在。

    踏入公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而古老的遗址区域。周围绿树成荫,充满着浓厚的古意。这片遗址见证了华夏先人的智慧和创造力,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沧桑变迁。在这里,可以看到古代城墙、宫殿、祭祀场所等遗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公园内,经过精心复原与保护的遗迹错落有致,陶窑、墓葬、宫殿基址等历史遗迹在蓝天白云下静默矗立。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斑驳的土墙上,为这古老的遗址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更添几分庄重与神秘。

    这份庄重与神秘之感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静下心来聆听那些沉睡的声音。只有了解这段历史,了解这里的文明,才能亲身感受到华夏文明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也可以更加深刻地理解自己的文化根源。

    而华夏文化又是华夏人民精神世界的支柱,只有养成丰富的精神世界,才不会陷入物质欲望的泥沼之中,避免沦为物质欲望的奴隶。

    灵源已经覆盖这整座遗址公园,夏先衍站在整个遗址公园的中央,望着脚下这片遗迹,神识之中,这里气象万千。

    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与壮阔油然而生。他的目光穿透岁月的尘埃,仿佛能直视到那些古老而辉煌的历史。

    半梦半醒之间,这里不再是静止的废墟,而是活生生的都邑。他仿佛能看见远古先民们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繁衍生息的场景,听见他们祭祀天地、祈福未来的声音。

    历史与现实交汇,犹如两条蜿蜒的大江大河在时间的长河中汇聚。历史之河,以其深邃之底蕴,滋养着现实之土,使文化之树根深叶茂,文明之花绚烂绽放;现实之江,则以其灵动之姿,激活历史之脉,让古老之智慧焕发新生,传统之精髓得以传承。

    华夏之摇篮,文化之渊薮,呈现出了“最初中国、华夏主脉”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