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扎西老人的话，古良开始凝神起来。

    在他之前的推测中，小女儿古茹就是他要找的人。

    无论是性格习惯，还是名字这都跟王兴如别无二致。尤其是她跟王兴如长得太像了。

    于是，古良按照扎西的指引。只要带着古茹离开都城，只等着任务时间节点到来，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自始至终，古良都没有向扎西明确古茹就是他要找的人。

    扎西的突然问话让他开始犹豫起来。“真的是古茹吗？”

    古良在心里不断地反问自己，眼睛朝扎西盯得死死的，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五十年前，他只不过是一个接生医生，五十年后他摇身变成了天命人的接引人。这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古良不得而知。

    “扎西前辈，你可有子女？”古良试探性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扎西老人面色一滞，看着都城门口的众人，再看向古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女儿被你放出来，现在他死了。”

    老人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仿佛死去的人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古良大感意外，开始回忆他接生时的场景。当时并没有人说过扎西是索玛菲的丈夫。在古良的印象中，他只不过是雄奴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古良想了好久，迟迟没有离去的意思，仿佛在回忆什么。

    古茹焦急地等在原地，看上去有些焦急的样子。

    在不远，古茹的丈夫，也就是那英俊的守卫朝这边喊了过来。“茹，能不能别走？”

    但是那个男人不能动弹，他被两个守卫牢牢地控制着。

    古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本是两个人分离的时刻，却连最后道别都没能上前。

    他发现那些守卫不是王宫编制，而是古茹的家奴，毕竟她是女王的胞妹，也需要有人保护，不然也不可能做到守身如玉。

    “扎西，你为什么不救你的女儿，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的存在么？”古良回过头，看向老人，似乎看透了世事。

    “你才是天命人，所有人的命运在你出现时就已经决定好了。”扎西弯着腰，摊开干枯的双手说道。

    “是吗？那我偏不按你们的意志来做。”

    古良用手指着扎西，厉声大喝，他的声音穿透急进的风沙，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

    “兴儿，你可愿意跟为父一同离开。”古良朝不远处的古兴喊道，同时他一步步地往回走。

    “父王，父王……”古茹在身后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唤着。

    然而，古良没有丝毫理会，似乎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古良在风沙之中阔步前行，他的决心从来没有这样坚定，他的步伐从来没有这样稳当。

    他的目光全部倾注在古兴身上，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大女儿的身影。

    待走到跟前，古良伸出一只手，郑重说道：“兴儿，可愿意跟为父离开这里？”

    古兴是傲霜国的王，那样的强大而孤傲，在此刻也是眼里闪着泪花。

    也是在这一刻，她放下所有的身份与荣耀，她现在只是古神古良的女儿。

    只见她取下沉重的头冠，脱去厚实的凤袄，像一个柔弱的女子渴求父亲的爱一样扑倒在古良的怀中。“父王，你终于看见我了。”

    而在此时，那个英俊的守卫挣脱了束缚，径直奔向古茹而去。“茹，我们回家吧。”

    等到那守卫靠近时，一声轻哼声传来，那守卫便僵住了，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古良回头望去，古茹手中拿着沾满鲜血的短剑，大笑起来，近乎癫狂。

    “父王，父王……”

    古茹呆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古良的心都要碎了，这也是他的女儿啊。

    就在古良十分为难之际，从扎西的手中亮出一道白光。

    那白光没入古茹的胸膛，她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只听到古茹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茹儿……我的女儿。”古良施展强化后的身法，快速到达古茹身边，将她抱在手上，避免身体接触到风沙。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这就是她的宿命。”扎西冷冷地说道。

    虽然非常残忍，但古良现在不想与扎西纠缠，而是悲伤逆流成河，怜惜地看着古茹。

    “父王，我要走了。告诉母亲，我跟她最像。”古茹的声音在颤抖，脸上被泪水浇透。

    “你还有母亲的记忆？”古良觉得有些蹊跷。

    “我没有，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去找她了。”

    说完，古茹便闭上眼睛。

    古良始终没有把小女儿放下，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那种锥心之痛。哪怕这里是虚拟的，他都为此伤心落泪。

    “时间到了，该走了。我也该上路了。”

    扎西的声音更显凄凉，没有一点精气神，像一盏快要燃尽的灯，随时都可以凋寂。

    这时，在虚拟场景中响起洪大的提示声。

    叮，恭喜七号天命人完成傲霜国任务。

    因为天命人的艰辛壮举，傲霜国将步入文明社会，古茹以及她的丈夫也将被复活。

    从此傲霜国将永远繁衍下去，将文明推向新的高度。

    当古良醒来的时候，他出现在蓝山屏别墅三楼，此时正好是12月31日零点。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那个梦太真实了，而且他的眼角有泪水淌过的痕迹。

    英子最先出现在他眼前，一如既往的优雅，可古良再无心思欣赏她的一颦一笑。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那片风沙之中。

    “傲霜国会一直存在？”古良有些不信，毕竟那只是一个虚拟的场景，在现实中找不到原型。

    听到古良的话，英子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不错，傲雪国已经按照新的演变模型发展下去了。”

    “怎么可能？你们的虚拟现实只是在计算机的程序下运行。即便没有外部条件的引入，总会有断电的时候吧。”古良不由分说地说出心中的疑虑。

    他太在乎自己的两个女儿，哪怕是虚拟的，但古良对她们的感情是真的。

    古良想到之前看过一个电影，里面讲到数字人。即便配角的女儿是数字人，但他对她的爱却是真的。

    “七号，你还不了解这个，我说的是傲霜国存在于每个人的脑海里，总有一天你就知道了。”英子加重了语气，虽然也不想过多解释。

    “好吧，我这是任务完成了？”

    “是的。”

    “王兴如现在不用死了吧？”古良接着问道，毕竟他完成任务的目的就是让王兴如好好地活着。

    “是的。”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你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有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