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渊十数道分身齐齐抬手，掐诀念咒。

    霎时间，强烈的灵压笼罩山洞内外。灵气形成旋涡不断地被分身们吸取，气势一节节暴涨。

    雀王和雀后面色凝重，他们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恐怖的气势，对面的莫渊仿佛不是一个单纯的人类修士，而是一座巍峨的山峰，令人升起望而生叹之感。

    “兄、兄长……”雀后有些不安，低声呼唤雀王的名字。

    雀王没有应声，只是催动全身灵力。无数禾雀花在他的号令下疯狂生长，化作紫红色的汪洋，朝莫渊席卷而去。

    莫渊站立不动，其中一个分身代替他举起手掌，划出一道虚空符箓。

    符文与那些来势汹汹的花瓣相撞，花瓣停滞在半空，转瞬间卸掉了所有的灵气，化为普通的花瓣纷纷飘落。

    “这怎么可能？”雀王睁大眼睛。

    莫渊那并不仅仅是防御了他的攻击，而是将他的操控彻底破解。可是他乃雀禾花的“君主”，那些花天生听他指挥，隔着这样的天赋神通，莫渊竟然还能化解他的进攻，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雀后不甘示弱，换成操纵地底的根系刺向莫渊。

    但这回，连接近都没有接近到莫渊的身体，就全被凌厉的剑气砍了个七零八落。

    “你们且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莫渊开口，“我若当真要伤你们性命，又何必如此麻烦？”

    话音未落，又一道分身一道符箓拍出。顿时，方圆百丈内的禾雀花尽数枯萎，失去了生机。

    雀王雀后见状大惊。这一击若是打在他们身上，他们必定形神俱灭。

    “不过，”莫渊的分身勾起淡淡的微笑，符文闪灭，那些枯萎的禾雀花竟又重新焕发生机，绽放出比之前更加鲜艳的花朵，“我既入福地修行，自然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远处暗中观察的冥莲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完全没想到莫渊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不但能够轻易破解雀王雀后的攻击，甚至还能利用道法衍变雀禾花的生死繁荣。

    “这等实力分明超出了普通的凝神境界！”她心中惊骇，“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山洞前，雀王雀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他们引以为傲的神通，在真正的高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兄长，我们赢不过他。”雀后望着莫渊那些实力强大的分身，语气低落。

    雀王点头，心里一片悲凉：“是啊，妹妹。但是——”他顿了顿，“我们身为清远山的守护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恶人横行。”

    “小莲妹妹受到如此屈辱，若连我们都退缩，还有谁能替她讨一个公道？”

    两株禾雀花树在风中摇曳，花枝簌簌的抖动声，已经揭示了他们心中的决意。

    三百年来，他们扎根在这清远山，日饮朝露夜歌山风，守护此地这般久，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赴死。

    但他们并不后悔。

    “莫渊，你确实比我们强大。”雀王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但强大不代表正义。今日我兄妹二人纵然死在这里，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伴随他的话音，异变陡生。

    整座清远山的禾雀花齐齐绽放，无数紫红色的花瓣升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花网。

    这些花瓣没有进行攻击，而是笼罩了整座清远山。莫渊能感应到，每一片花瓣都与清远山的灵脉有一丝联系，呼应着整座福地与它们共鸣。

    “这是……”莫渊隐隐察觉到雀王和雀后的意图，心中暗叫不好。

    雀后说：“我们是清远山诞生的山灵，自然与它同生共死。只要我们把自身的性命献祭，就能换来整座福地的爆发——到那时，凡是不被清远山承认的生灵，都将被诛杀！”

    莫渊皱眉：“你们竟然为了对付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雀王和雀后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本就是这片土地孕育的花精，死后归于山川，也是应得之理！”

    “以吾等之身躯，换来天地澄净，诛杀你这不思向善、反而欺凌弱小之邪修！”

    远处的冥莲暗自冷笑。

    没想到这两个蠢货真的如此固执，还要与莫渊玉石俱焚。

    但这正中她下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她再出手收拾残局，岂不美哉？

    莫渊看着空中越来越密集的花瓣，感受到清远山灵脉的动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雀王雀后是认真的，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阻止他这个“恶徒”。

    “当真是可叹可笑。”

    莫渊凝望着头顶翻涌的花海，美丽的景色，却暗藏极致的杀机。

    他不好说如何评价雀王和雀后这对兄妹的行为。

    他们不停解释和固执的作态虽然愚蠢，但这份宁死不屈的气节，也足以令人动容。

    莫渊的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所有复杂的想法都化为唇边的一声叹息。

    “身为清远山的守护者，能毫不犹豫献祭自身，只为匡扶正义固然是好事……”

    “但是，”莫渊脸色冷肃下来，“你们这种高洁的心志却用错了地方。”

    “如果不能明辨善恶，那么善也即是恶——这个道理，你们不懂的话，今日就由我来教会你们！”

    他双手掐诀，背后的十余道分身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一个个符文被打向天空，每一道都精准地对应了花海中的一片花瓣。

    如果只有莫渊一个人，很难做到这样困难的事情。但有了分身，他一个人就顶数个人。符文与花瓣形成玄妙的共振，不断把它们从空中拉扯到地面。

    “不好，他要破解献祭大阵！”

    雀王察觉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莫渊已经完成法术的结印，符文组成的阵法瞬间张开！

    “天地造化，万物有灵。”莫渊低声念诵，“今以道法，还其本真！”

    天空降下了一片花雨。

    金色的符文穿梭在紫红色的花海间，凡是触碰到符文的花瓣都变回普通的雀禾花，纷纷扬扬地洒落。清远山灵脉与雀禾花之间的联系被莫渊强行隔绝，用符文取代。

    雀王和雀后努力反抗，却仍旧控制不了逐渐失控的阵法。

    “我们与清远山心意相通，怎么可能被你这么轻易破解？”雀后难以相信。

    莫渊淡然道：“你们是山灵，还不明白天地造化的道理吗？强行献祭只会伤及福地根基，这等舍本逐末之举，如何能得到清远山的认可？”

    说罢，不等雀王和雀后做出反应，他双手张开，紫霄神雷在掌中酝酿。

    雷光未见其形，先闻其声。

    沉闷的雷鸣奔驰出去，化为“绳索”缠绕到两株巨大的雀禾花身上。

    雀王和雀后刚想挣扎，莫渊手指向前轻轻一点。

    “收！”

    紫色雷霆瞬间迸发，精确地击中雀王雀后的要害。两株花树在噼里啪啦的剧烈电光中不断颤抖，发出阵阵痛呼。

    等到电光散去，花树的身形越变越小，最终又变回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瘫倒在地面。

    紫霄神雷仍旧束缚着他们的身体，阻止他们起身和行动。

    莫渊走到失去反抗能力的两只花精面前，淡淡地说：“这雷法只是暂时封住你们的行动，并未伤及根本。”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