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易率领所有的部下,气势汹汹地朝江油关杀去。
现在已经是明牌了,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好使了。
那就拼实力吧!
他就不信了,自己的四千虎贲,还打不过一万两千西川军。
大楚设立西川卫,是为防备吐蕃的。
但这些年吐蕃老实得一批。
西川卫的这些士兵,连见血的机会都没有。
而自己的部下在过去的一年里,跟着自己南征北伐,几乎个个身经百战。
那战斗素养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唯一有些不安的,是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说,接下来的战斗跟江油关无关。
系统面板上应该有条新的模拟任务,比如“击败西川卫中军”之类的。
然而并没有。
但没有就没有。
如今就算没有系统,他也是一名合格的将军。
就算不作弊,他也能堂堂正正地取得胜利。
他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身后的部下们也斗志昂扬。
军官们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下去。
士兵们被激得嗷嗷叫。
可不是吗?
咱们都是太保嫡系中的嫡系,是大楚百万大军的扛把子。
黄克用算老几?
他也敢来捋太保的虎须,那还不得好好教训他!
眼见部下们士气高昂,宁易的信心更足了。
不久,两军在一座山谷中相遇。
王思太提议在一边的山坡上布阵,但被宁易拒绝。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就是要利用现在的这股锐气,一鼓作气击溃对手。
要是陷入阵地战、消耗战,人数处于劣势的自己一方,反而不利。
他这边继续向前,对面也没有停下来。
两军越走越近。
直到进入了一箭之地也没停。
很好!
黄克用,你也迫不及待了是吗?
那我们就来一场灿烂的对决吧!
正当宁易拔出无锋,就要传令冲锋时,对面突然停下来了。
大军虽然停下来了,但为首一人还在继续前行。
宁易也挥手止住队伍,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人。
他倒要看看对面在搞什么鬼。
窦怀仁在一旁问:“他们什么意思啊?这是要斗将吗?”
斗将指的是两军对垒时,各自派武将出来单挑。
这种事演义中常有,但现实中几乎没有。
对面那人越走越近。
他五十多岁,面色坚毅,戴着四翅兜鍪,细鳞甲外罩着件绯色战袍。
这分明是一个军司马的装束。
这人是黄克用本人?
来人走到十几步开外,竟单膝跪下:“末将西川卫中军司马黄克用,见过宁太保!”
宁易发了好一会呆,才傻傻地问:“你不是来和我交战的?”
对面的黄克用连忙说:
“末将怎敢和太保交战?末将早已在江油关等候太保多日。
今日一听说太保到了盘龙崖,便立刻率军前来迎接。
末将和一万两千名中军将士,愿追随太保诛杀叛贼,还西川太平。”
宁易半天说不出话来。
搞了半天,这原来是自己人!
难怪系统上没有模拟任务。
到现在为止,系统面板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的投诚是真的。
宁易有些怏怏。
按理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江油关,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可这心里为什么堵得慌?
感情自己之前的慷慨激昂、豪情万丈,全都是在浪费表情。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你还不如是个真的反派,和我在这里大战一场呢!
“太保!”窦怀仁在后面小声提醒他。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无锋。
难怪黄克用在十几步外就跪下了。
他连忙将无锋插回刀鞘。
将黄克用扶起来后,他又问:“黄将军既然还是忠心大楚,又一直在等我,那为什么要捉拿我派去的人呢?”
黄克用愣了一下:“太保说的,可是今天从盘龙崖回去的那些人?”
宁易点头。
黄克用哭笑不得:“可这些人说,他们是敌不过太保才逃回去的,他们还要求留在江油关,和太保血战到底。”
宁易尴尬地说:“误会,都是误会。我不知道黄将军仍心向大楚,以为黄将军会阻挡我南下,便让他们混进关里,好和我里应外合。”
黄克用笑了:“原来如此!我当时……”
他突然一拍脑门:“糟了!”
宁易问:“怎么啦?”
黄克用满头大汗:“末将以为这些人是忠于代王的死硬分子,出发前命人将这些人秘密处死,以绝后患。”
“什么?”宁易、窦怀仁、王思太等人齐声惊呼。
……
宁易、王思太、黄克用几人骑着为数不多的几匹战马,朝着江油关一路狂奔。
进关之后,一下马,黄克用就问迎上来的那名军官:“人杀了么?”
那军官回答:“杀了呀!”
宁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住。
王思太冲上前揪住军官脖领:“你在哪里杀的?”
军官往后一指:“后面的护城河边。”
几人连忙往后走。
他们这番举动搞得人人侧目。
等他们来到护城河边时,后面已经跟了一大群留守的士兵。
河边果然躺着十几具尸体。
宁易和王思太快速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褚景崇。
他心中又燃起希望。
“就这些吗?其他人呢?”他问那军官。
军官回答:“其他尸首都推到河里,被河水冲走了。”
希望破灭,宁易失魂落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褚景崇不是不能死,但不能这样死啊!
这也太荒谬,太不值了!
都怪自己自作聪明,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计划。
王思太的反应更强烈。
他扑通一声跪在河边,面对河水嚎哭:“虫子,我对不起你!上次向太保告密的人是我,却害得你被冤枉。我想着慢慢跟你解释,慢慢补偿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啦……”
突然,一个人影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冲着王思太的后背就是重重一脚,直接将王思太踹进了护城河里。
宁易定眼一看,这不是褚景崇吗?
这家伙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