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怎么会不愿意
作者:恨不得撞墙   百战百胜!只因我能提前模拟战争最新章节     
    赤尔忽护着左谷蠡王,沿着河边向下游狂奔。

    他们找到一处浅滩,想骑马泅过河。

    但战马却在岸边踯躅不前,不管两人如何鞭打,都不肯踏入河水中。

    此时上游飘来一具具浮尸。

    浮尸数以百计,密密麻麻铺满了整段河面。

    看发型装束,显然都是大帐兵。

    左谷蠡王老泪纵横。

    “长生天啊!您将灾祸直接降临到我的身上,放过儿郎们吧!”

    等这些浮尸飘过,远处上又出现了一支数十骑的南人追兵。

    领头之人正是南人勇士那杀星。

    赤尔忽快速下马,将左谷蠡王也扯下马。

    “大王快脱掉铁甲,随我游过河!”

    “可我不会游水啊!”

    “大王莫慌,我会!”

    赤尔忽自小在额尔古纳河边长大,是少有的会有游泳的突竭斯人。

    当宁易等人赶到浅滩时,左谷蠡王已经在赤尔忽的托扶下,快游到对岸了。

    他和部下们取出弓箭,但第一轮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去,对面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大帐兵就赶到了。

    他们数量众多,将左谷蠡王和赤尔忽护在中间,同时张弓朝这边警戒。

    宁易没有办法,只得带着部下撤退。

    张越景是和辅兵哨一起赶到渡口的。

    但当他们赶到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

    河这边只有零星的大帐兵在抵抗。

    绝大部分的大帐兵非死即降。

    张越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他带着大提督的亲笔信,来劝阻宁易的时候,并不知道被拦下的大帐兵足有四千。

    当他知道的时候,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从马上跌下去。

    四千大帐兵,三千楚军,楚军中还有两千是步兵。

    这仗还怎么打?

    等宁易派人来召辅兵哨的时候,张越景急得直跳脚。

    两千辅兵能顶什么用啊?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想着打?

    当时他万念俱灰。

    此战之后,必定万事皆休。

    宁易必败,大提督位置必定不保,他张越景的官运也必然到此为止。

    他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跟着辅兵哨过来的。

    没想到,宁字营居然胜了!

    而且是大胜!

    还是这么短时间内就取得的大胜!

    此时一哨二哨正忙着救治伤员,收拢降兵,个个喜气洋洋。

    骑兵哨则继续追亡逐北,搜寻逃散的大帐兵,个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地上伏尸处处,基本都是鞑子。

    活着的鞑子俘虏则个个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

    此情此景,张越景心潮澎湃,只想赋诗一首。

    可脑子里只剩下兴奋了,什么好句也想不起来。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郭铁柱迎了上来。

    王思太瓮声瓮气地大声埋怨:“你们这些人就爱吃独食,我大老远地过来,就为给你们擦屁股?”

    郭铁柱和他都是憨人,关系最好,也不和他计较。

    “你这话留着跟褚景崇说去吧!他才是吃独食的那个!”

    不远处,一个被辅兵哨接手的骑兵哨伤兵,得意洋洋地说:“不好意思,我们骑兵哨一不小心,把大家的活全给干了!”

    辅兵们无话可说,只剩下羡慕了。

    没多久,无功而返的宁易回来了。

    没能抓住左谷蠡王,他多少有些沮丧。

    张越景安慰他:“这样就挺好,你要是真抓了左谷蠡王,或者杀了他,说不定鞑子会大举报复,又生事端。”

    两人刚说了没几句话,窦怀仁就兴冲冲地跑过来。

    “发了发了!总管,我们这次是真的发了!”

    “又缴获了多少块格萨金牌?”宁易身边的褚景崇问。

    “比格萨金牌更厉害,左谷蠡王把他的王帐和大纛丢在了河边。”

    “王帐和大纛?”

    张越景一听,血直往头上涌,又差点晕倒。

    突竭斯名王的王帐和大纛,不仅本朝,就连前朝、前前朝,也没有缴获过。

    这可是足以写入史书的功绩啊!

    “赶快收拾好王帐和大纛,莫要污损,我要马上亲自给大提督送去!”他兴奋地说。

    当天下午,张越景就来到了打虎坡,见到了陆洽。

    陆洽见了左谷蠡王的王帐和大纛,也是两眼发直。

    大纛就是一杆长方形大旗,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狼头。

    旗杆的最顶端,还系着一条巨大的狼尾。

    王帐就是一顶巨大的帐篷,不过帐顶被涂成金色。

    这两样东西都算不上多精致,但陆洽和张越景一样,都明白它们的政治意义。

    他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大提督的位置,又稳了!

    回到中军大帐里,请张越景坐下后,陆洽问:“我不是给那小子写了亲笔信么,怎么还是打起来了?”

    张越景小心回答:“我带着您的信赶到时,宁总管已经带队出发。几千将士群情激昂,全都不愿半途而废。宁总管也很无奈,只得顺应军心。他对我说,此战过后,他会来向您负荆请罪,任凭您责罚。”

    陆洽哈哈大笑:“请什么罪?请功才是!三千步骑大破四千精锐鞑子,此战必定轰动天下,我哪舍得责罚他。”

    笑完之后,他又说:“你来之前,还有人在我耳边嚼舌头,说他恣意妄为,不听我号令,我把那人骂走了。”

    “绝无此事!”张越景站起身大声说道:“传这闲话的人当斩!宁总管视大提督如师如父,恭敬有加……”

    “别激动!别激动!”

    陆洽打断他,招呼他重新坐下。

    “这小子的父亲过世得早,我在京城的时候管教他最多,他从小就最怕我,我肯定是相信他的!”

    接着,他又问起了此战的经过。

    张越景其实并未亲眼目睹,只得把听来的,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但陆洽老于军务。

    他从张越景的讲述中,还是拼凑出了当时的真实情形。

    “这小子在时机的把握上,略有不足,但能谋划至此,也算很不容易了。关键是他临危不惧,敢于以弱击强,还能身先士卒,亲自冲锋陷阵,确有大将之风!”

    听到陆洽的这评语,张越景总算放心了。

    为了这一老一少不生嫌疑,为了燕山卫的稳定团结,他张越景也算呕心沥血了。

    陆洽又说:“朝廷对我这样镇守一方的边关大将,颇有些提防。我不敢放手培养寄儿,但对这小子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你先回端州,帮他尽快厘清手尾,然后和他一起来燕州。”

    他轻抚颔下短须,“我要好好栽培他,也许他将来能接我这大提督的位置。”

    张越景的心又提起来了。

    “可宁总管上次就说过,他更愿意在前线带兵。”

    陆洽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一直在前线,就只能是个带兵的厮杀汉,只有到我身边,才能学会把控全局。”

    张越景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宁总管不愿意呢?”

    “不愿意?”

    陆洽先是诧异,然后又笑了。

    “这样的好事,他怎么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