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疾行不一会就到了人满为患的月老祠。
此时,月老树下正跪着一片虔诚的信徒,只见她们双手合十嘴上念念叨叨祈求着:“求月老保佑,让我觅得如意郎君”,说罢又一脸娇羞的将红绸牌系到树枝上。
微风吹过密密麻麻的姻缘牌,响起阵阵悦耳清脆的铃铛响声。
慕容辞忧看着这群痴男怨女扯出一抹冷笑,众人却并未察觉出他的异样,只是仔细看着月老祠后的两条分岔路。
一旁的阿毅看着那片红艳艳的姻缘牌来了兴致,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心虚,他走上前刚想去摊子上挑选一个红绸牌,却被身后蜂拥而至的女娇娘们硬生生挤出去了,他一个男子汉自然是不好意思和女娇娘争抢的,于是只好乖乖站在最外边。
可心里还是挂念着,于是踮着脚仰着头喊着:“哎,好姐姐们,你们别全部拿走啊,给我剩一个吧,拜托拜托”
那些小娘子各个挑的起劲,没人搭理他的祈求,等她们走后摊子上一个红绸牌也不剩了,阿毅有些懊恼的跺着脚。
这时,隔壁摊子上一个须发花白的老道却盯着他们几人微笑,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连连惊奇道:“官人好福气啊,此生你定会遇到真心爱你恋你之人,真真是永结同心至死不渝啊”。
闻言,阿毅四处看看,可周围都是些少女美隽,只有他们几个官人,于是半信半疑的问道:“啊?是说我吗?”
老道却笑着摇摇头:“非也,是那位公子”,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盯着慕容辞忧看。
“江湖骗术还真是永远只有这几个......”,慕容辞忧心底不屑,刚想转身离远点,却瞥见桌案角落里放着一把桃木剑,他忽而想起什么又朝那道士走去。
“哦?何以见得?”慕容辞忧假意被他吸引眼睛却紧紧盯着那把桃木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把剑。
“公子可否写下您的生辰八字?”
慕容辞忧随手写在黄纸上,写完才发现自己写的时年还是过去的,于是随手涂了年份只留了月日便递过去。
“呀,公子您的生辰八字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真正的命中带贵!”
说着,那老道又不由分说的拽过慕容辞忧的手,仔细端详起来,一会看看掌纹一会又闭目深思,嘴上还时不时的念念叨叨
终于他似参透了玄机一般,赞赏道:“真是奇了,公子所遇良人,从始至终都轰轰烈烈至死不渝,可喜哉可贺也!”
“从始至终?”慕容辞忧喃喃道。
忽而,那道士又低沉着声音到:“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半截话,倒是让一旁八卦的阿毅好奇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的良缘颇为波折,若是不小心经营,恐怕不能如愿啊”,说着那老道又故作可惜的摇摇头,背着手走回自己的摊子。
慕容辞忧对这老道的话不以为意,可一旁的阿毅却听得入了迷追问道:“那依您的见解,该怎么办呢?”
老道缓缓道:“倒也难不住我,我这里有个符咒,公子和璧人化水服用,包你们白头到老”。
“多少钱?”慕容辞忧却很直接了当。
“不贵不贵,只要三两银子”。
一听到价钱,阿毅也清醒过来,他笑起来:“老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情比金坚,如果我兄弟真与那人相爱,那他们定能克服许多波折厮守终身的”。
说罢便要拉慕容辞忧走,可慕容辞忧似乎立地生了根,拽也拽不动。
那老道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中不甘,于是忙挥着手里的符咒大声招呼着:“哎,公子,且慢且慢,二两也可以,咱们商量商量嘛”。
阿毅有些奇怪的看着慕容辞忧,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兄弟,你想买啊?”
慕容辞忧摇摇头他对那些所谓的符纸并不感兴趣,可是他还想仔细看看那把桃木剑于是又点点头。
阿毅被他弄的迷惑了有些为难道:“兄弟,你到底是想买还是不想买啊?不过可惜的是我的钱刚才全都输了,要不然我一定借给你!”
闻言,慕容辞忧心中更加明了,刚才在码头上没看到阿毅,他就猜到阿毅多半是溜去赌场而忘了正事,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阿毅满是懊恼的神情让慕容辞忧心中一动,阿毅虽好赌但对朋友却很讲义气。
两人正纠结犹豫间,不远处的宋济泽却径直走到老道的摊子前。
还在为上一单生意没做成而懊恼的老道见又有生意上门,虽是个和尚,但还是忙不迭的张罗起来,他甚至还未看到宋济泽的手相就讨好道:“法师,您的面相实在是大富大贵啊!”
不待他说完,宋济泽便直截了当道:“姻缘”,闻言,不远处的慕容辞忧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淡淡皱着的眉更是蹙成一团,阿毅更是满眼震惊的看着宋济泽。
一旁的老道也惊的合不拢嘴,他小声嘀咕着:“不是说和尚都六根清净的嘛,怎么这个……”
还不等老道想明白,宋济泽已经把手伸了过去,老道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又俯身去看,而后啧啧称奇着:“哎,真是怪了”
老道又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相信似的揉了揉眼睛,看罢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您和刚才那位公子的手相真可谓天作之合啊”!
天作之合?这个词语像魔咒一般钻进慕容辞忧的脑袋挥之不去,连带着还有宋济泽的笑脸,他顿时觉得心跳的厉害。
“哈?天作之合?和谁?”阿毅惊诧的疑问声让慕容辞忧胸腔里泛起一股苦涩,他无力的轻咳几声,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那道士刚说完,也马上意识到话不太对,他赶紧捂着嘴,又在心中不住的埋怨着自己。
“来算姻缘的,无外乎都是闺阁中的小女娘憧憬着英俊夫婿,未婚娶的男儿郎期待着俊俏小娘子,而自己竟说两个公子是天作之合?更何况还是一个出家的僧人和一个凡夫俗子?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想到这,那老道的眼睛又滴溜溜转着,来回观察那个和尚和年轻公子的表情,只见那法师神色自若,而不远处的年轻公子却阴沉着脸。
老道慌乱的解释着:“许是着天色昏暗,老朽我看花了眼,公子您不必放在心上,您就不用给钱了”。
一边说着一边慌乱的收拾着摊子上的东西,生怕这面色冷峻的法师发起怒来,掀翻了他的摊子。
谁知,宋济泽不动声色的从荷包中拿出六两银子放在案上,轻声道:“有劳”,说罢拿起桌上摆着的两张符咒,又有意无意的裹着那张慕容辞忧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一起揣进怀里。
不远处,慕容辞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宋济泽那张平静到不见一丝波澜的脸,慕容辞忧明白那是一种全然不在乎的冷漠,想到这,他冰蓝的眼眸里凝起一层阴冷幽光。
老道从惶恐中平静下来,他高兴的拿过银子收进袖中,小声嘟囔着:“机缘自有天定,半点不由个人!”
宋济泽打量了周围一圈继续问道:“老道,我还想跟你打听个事。”
拿人手短,况且那老道刚收了别人的钱,自然是知无不言:“法师,你可算问对人咯,不说别的,这方圆五里内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七天前的晚上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闻言,阿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拍拍胸口自我安慰着:“我就说嘛,原来师父是为了打听消息”,一副很明了的样子。
“奇怪的事?这后山的林子里经常有恶鬼咆哮算不算?”
“恶鬼?”阿毅有些惊讶的重复着。
“是啊,通常在大风天那些恶鬼便来人间索命,哭嚎遍野惨不忍睹啊”,那道士心有余悸的说着。
“那你怎么不为民除害?”慕容辞忧笑着问他。
“哎,这是哪里话,术业有专攻,我拜的神是专管姻缘的,不好过问别家仙人的事......\&,那老道有些尴尬的解释着。
“除此之外呢?”宋济泽把话题拉回正轨。
“除此之外?哎,要说起来好像还真有一件,七天前的满月夜,我正在祠堂里祭拜,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以为是有香客登门,刚开门去迎,却只看到一辆马车飞速的跑远了.....”
“马车?”
“嗯,不会错的,那晚月明星稀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但是赶马车的好像是个孩子......”
“他们朝什么方向去了?”
“那边”,说着,道士指了指右边的林间小道。
“有劳”,说罢,宋济泽便转身走了,那道士忙劝他:“哎,法师,那里常有恶鬼出没,还是小心的好”,“多谢老道”,阿毅道了谢连忙拉着慕容辞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