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宋济泽还是如常来为慕容辞忧诊治,他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每次身边都带着阿毅,慕容辞忧也默契的装作无事发生。
待宋济泽一走,阿毅便又偷偷折返回来,缠着慕容辞忧教他摇骰子,如今他已练得有模有样,只是总不能将骰子稳稳地立住。
慕容辞忧心里盘算着,今晚便是圆灯夜会了,于是不动声色道:“啧,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只可惜这里没有赌场,你练的再好也没用。”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夜圆灯节师傅要带我出去。”
“圆灯节?”慕容辞忧明知故问着。
“是啊!说起这个,出去过节倒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往年的圆灯节实在有些心酸,尤其是师傅,从早到晚都守在后山的坟上念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哀悼怀念师母呢!”阿毅自言自语着。
“师母?你家先生娶了哪家的闺秀?”慕容辞忧薄唇微动,眸里却是掩不住的冰寒。
“哈哈哈,我瞎说的,师傅是出家人怎么能娶妻?又哪来的师母呢?”阿毅被怀玉的认真模样给逗笑了。
“呵,我就说嘛,他那么无聊的人是谁喜欢呢!”慕容辞忧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打着哈哈。
“哎!真希望早点好起来,到时候能和你们一起出去。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慕容辞忧翘起二郎腿假装不经意道。
阿毅一听眼睛亮起来:“哎,对了,要是你和我一起那就万无一失了!我倒要看看老鬼这次还能不能赢了我。”说着,阿毅就一溜烟的跑远了。
不一会,阿毅就神采奕奕地来找慕容辞忧:“师傅说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圆灯节”。
“哦?真的?”慕容辞忧将信将疑。
“师傅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你快收拾收拾一会我来找你”,阿毅喜滋滋的笑起来手上又把玩起骰子来。
慕容辞忧心里却升起一个巨大的疑团,为何阿毅的请求,宋济泽总是很轻易的就答应了,当初救自己这个陌生人来哀牢山,如今又要带自己出去参加圆灯节。
只有一个答案了,想到这,慕容辞忧心里一沉,他仔细看着阿毅的脸,试图找出几分宋济泽的影子,可看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到:“阿毅,这样晚了,你爹娘同意你出门?”
闻言,阿毅手上一顿,甚至没接住在空中翻滚下来的骰子,他眼神暗了暗,捡起地上的骰子摇摇头:“他们都去世了......”
慕容辞忧一愣刚要道歉,却见怀礼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小脸也跑的红扑扑的。
“哥哥,快尝尝这个,梦溪姐姐做的姜糖可甜了!”怀礼手里捧着一个小纸包,那纸包沾了汗水洇开一个花脸。
“呀,梦溪姐姐做姜糖了,我最爱吃这个了......”,阿毅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神伤,收了骰子便飞奔出去。
“梦溪?”慕容辞忧疑惑着。
“嗯,是那边禅房里住着的漂亮姐姐”。
慕容辞忧接过纸包剥开一块,黄澄澄的糖面上刻着的一朵梅花,颜色虽不鲜亮,却胜在样子精巧,这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梦溪?她和宋济泽?”想到这慕容辞忧捏着糖块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怀礼,我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糖,你不听话,罚你去帮梦溪干活,可要好好干!一会我要去看的!”
“可…..”怀礼犹豫着。
“不听哥哥的话?”慕容辞忧说着就生气的把姜糖扔在一边,啪的一声糖块被砸的四分五裂。
“听,听的……”小怀礼见慕容辞忧不高兴忙一边应着一边捡起地上的糖块跑走了。
眼见支开了拖油瓶,慕容辞忧也不停留,一瘸一拐的出去找阿毅他们。
远处,宋济泽骑着赤风,只看背影也觉得很是气宇轩昂,一旁的阿毅也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行头,他笑着去搀慕容辞忧:“正说要去找你呢!”
离得还远,可赤风即便背对着他,还是感受到了慕容辞忧的气息。
许久不见,它兴奋的嘶鸣着扬起前蹄,宋济泽紧紧的牵着缰绳却还是没有拉住它,赤风即便被勒的难受,但还是倔强的转过头朝着慕容辞忧跑去。
宋济泽凝着眉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见赤风被勒的更加难受,慕容辞忧捏着唇角吹起口哨来,虽然嗓音并不雄浑,但好在曲调还依稀能够辨认,果然赤风一听便安静下来。
刚吹了几声,慕容辞忧突觉手腕一紧。
“你到底是谁?”宋济泽的声音冰冷如刀,可不知为何,慕容辞忧竟听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辞忧愣了一下心道不好,刚才自己一心想着安抚赤风,忘记了自己现在已重生了身份,他垂着眼眸遮住暗暗流转的眼波,想着对策。
“你怎么会这个口哨?”宋济泽嗓音更加清寒的逼问着。
“上次在哀牢山听到这个口哨声,觉得独特便记住了”,慕容辞忧不敢看他,只是随口答着。
“只听一次就会了?”阿毅也惊奇道,他之前跟着宋济泽学了许久,后来口哨倒是吹响了,可赤风还是不听他指挥,这让他挫败了很久。
“呵,各类小曲小调我日日听夜夜唱,又有什么难的”?慕容辞忧笑的妩媚。
“那倒是”,阿毅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宋济泽一脸冷峻的收回手上了马。
“师傅,怀玉兄的腿还没有好,眼睛也不方便,我看赤风好像很喜欢他,不如让他也骑着马?”,阿毅小声建议着。
可慕容辞忧并不想和宋济泽同乘一匹马,刚想开口拒绝,阿毅已将他推到马前,慕容辞忧还想后退,却被宋济泽的大手一把拉住。
等慕容辞忧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拽到马背上,他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宋济泽双手紧握缰绳,结实的双臂瞬间变成铜墙铁壁,将慕容辞忧禁锢在怀抱中。
“广聚斋”,宋济泽沉声留下三个字,就握紧缰绳策马飞出,独留阿毅一人满脸错愕的留在原地。
风声从慕容辞忧耳边呼啸而过,这样恣意潇洒的生活,他不知道在梦里见过多少次,如今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实现了,却又觉得恍然......
赤风一路不停,不一会就到了兴都城最繁华的街市,宽达数丈的街道上香车宝马络绎不绝,酒楼花窗上闪过幢幢人影,茶棚旗缦里溢出阵阵香气,浓郁的烟火气铺满了街头巷尾。
下了马,宋济泽将手腕上的佛珠递到慕容辞忧手边,沉声道:“牵着这个,上扬便是要上台阶,下降便是要过凹凼”。
慕容辞忧愣了一下,可眼下不是自白的好时机,于是便抓住了。
两人信步走进广聚斋,门庭若市的酒楼里人来人往,两人找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宋济泽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摆在桌角,淡然道:“来壶龙井”。
那小二顿时两眼放光,连正在算账的掌柜听到动静也迎了上来:“去去去,没眼色的东西,怠慢了贵客,还不快去把法师的宝马好好喂养一番”,说着就把小二推到了一边。
“法师,要定房间吗?”,掌柜嘴上推销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桌上的银子。
“三间上房”。
“哎呀,法师,实在不巧全店上下只剩一间房了”。
“连普通的房间也没有了?”,慕容辞忧向来不在意这些,只是不想和宋济泽共处一室,于是退而求其次的追问着。
“客官,实在不巧,今日圆灯节客房昨天便全部订满了,其他酒楼也都是如此,还请您委屈委屈”,掌柜解释着。
“是啊,圆灯节向来清冷寂寥,此次能开放欢庆实属不易,许多人都赶来兴都城参加呢!”小二端来茶水喜滋滋的附和着,掌柜的瞪了他一眼,接过茶水客客气气的给宋济泽倒着。
“无妨”,宋济泽转着茶盏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掌柜忙捞过桌上的银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得嘞,小的这就去办”,说罢一溜烟跑下去了。
周围人声嘈杂,只有他们两人相顾无言,喝了许久茶水,阿毅终于气喘吁吁的到了,看着气定神闲的两人,阿毅猛灌了好几杯茶水才气呼呼的抱怨道:“师傅,你们倒是等等我呀,可跑死我了......”
慕容辞忧静静听着不置一词,垂眸间,却看到宋济泽的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街对面的热闹非凡的醉春楼。
“呵!还真是六根清净啊!”如此想着,慕容辞忧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小二便把所有的菜上齐了:“客官,您点的三鲜烩来啦”!
阿毅忙咽下茶水,痴痴盯着新上的佳肴,只是迟迟不敢动筷,直到宋济泽夹了第一筷子,他才紧随其后夹了一大块,一边嚼着一边很热情地招呼着:“啊,这个好吃,你尝尝”,说着就给慕容辞忧夹了一块。
慕容辞忧看着他吃的口水四溅,没了胃口刚推开碗碟,就听到一阵锣鼓喧天的响声。
众人抬眼去看,只见一个体态丰腴的老妈妈,满脸带笑的引着几个穿红戴绿的女娇娘走在前面,琉璃灯盏映衬的她们更加婀娜多姿,她们身后跟着一顶巨大的轿撵,上面端坐着一对绝色美人。
肤如出水芙蓉,唇若三春之桃,即便远远的望着,那美人的一颦一笑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啧啧,这脸这腰,不愧是醉春楼的花魁!”
“哎,你知道吗,她们还是双生子呢!”
“哦?怎么看着不像?”
“你懂什么,这叫各有各的风韵。”
“哈哈哈哈……”
围观的行人们热情地谈论着,还不断欢呼着不断的将鲜花、珠宝、银子扔到轿辇上,实实在在的下起来了一场华丽梦幻的珠宝雨。
老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忙不迭的捡着散落一地的银子,又讨好地拱手道:“呦呦呦,多谢各位老爷的赏赐,欢迎大家到画舫上一叙”。
“呀,醉春楼的花魁姐妹要登上逍遥舫了!”
“哈哈,好戏要开始啦!你快点吃,不然一会挤不进去了!”酒肆中的食客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
三人吃罢酒食,黑绸般的夜幕已泛起点点星光,巨大的火树银花将黑夜照耀的如白昼般绚烂。
来往行人却与白日里的朴素装扮大不相同,男女老少都带了七彩面具,有珠翠白玉点缀的美人面具,也有雕花缂丝的狐狸面具,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
如织人流中,阿毅完全忘记要牵慕容辞忧了,他东窜西跑着摸摸着看看那,慕容辞忧正想着该如何正常前行,又不露出破绽,这时,宋济泽已将佛珠递到他手里。
走了一阵,一直跑在前面的阿毅却突然折返回来,眼见他快撞到自己身上,慕容辞忧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阿毅全然没注意到,只是央求着宋济泽:“先生,糖炒栗子太香了,给我买一份吧”。
可即便阿毅眼巴巴的求了许久,宋济泽也不应允,只拉着慕容辞忧径直走到一个面具摊前。
“这位师父,快看看吧,都是些物美价廉的好面具”,商贩热情地招呼着。
宋济泽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那摊贩眉开眼笑的收下,又从身后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银质面具来:“师傅,这是市面上难得的珍品,上面镶嵌的可是南海珍珠!”
宋济泽看也不看,只是随手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纯白面具戴上,在一众花里胡哨的面具中显得很是清新脱俗。
阿毅见他不接,于是自己接过那摊贩推荐的极品面具戴在脸上,又叉着腰极神气的仰起头:“哈哈哈,今日我也是贵公子了”!
慕容辞忧没有理睬他,扫视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个铁质面具,通体漆黑又棱角分明,既能方便他跟这黑夜融为一体,又能在必要时刻化为武器,实在是不二之选。
想到这,慕容辞忧假意摸索了几个面具,最后才摸着那个铁质面具戴在脸上。
“呀,怀玉兄的面具还真特别!”阿毅的话还没说完,宋济泽已牵着慕容辞忧走远了。
行至码头,处处人头攒动。河面上漂荡的小船和河灯将漆黑的河水也点映出斑斓色彩。
嘭的一声巨响,逍遥舫船头的立柱上,炸开一个巨大的红灯笼,灯笼下悬吊着几个彩色的小灯笼,上面写着“醉春楼”几个大字,这独出心裁的设计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师傅,我们这就去准备”,阿毅说着就想拉慕容辞忧一起离开。
“他留下!”宋济泽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师傅,如果让醉春楼的人发现他,那就糟糕了!”阿毅有些不解。
闻言,宋济泽忽的抬手摸向慕容辞忧的脸,事出突然,慕容辞忧反应不及,可身体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咦?你能看见了?”阿毅有些好奇的看着慕容辞忧。
慕容辞忧这才反应过来,既然如此已经露了破绽,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于是解了眼上的白纱,朝着宋济泽款款施礼:“多谢法师,医好了我的眼睛”,阿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宋济泽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带路!”
见状,阿毅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一脸无奈的转身走了。
不知为何,慕容辞忧从宋济泽的眼中看到一丝了然,不对!他早就知道我的眼睛能看见,那为何还要用佛珠牵着我呢?又带我去逍遥舫干什么?
慕容辞忧心中疑窦丛生,可转念一想:“老天有意帮我,又何必辜负了它,如果能找到苍蓝散的解药那便最好了”这样想着,慕容辞忧很坦然的跟上了宋济泽的脚步。
两人刚走到码头的踏板上,逍遥舫里琴瑟合鸣的靡靡之音,和女子娇媚软糯的吟笑声乱成一团,甲板上处处是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着,连空气中也弥漫着香腻的脂粉气息。
老妈妈极热情的迎出来,她夸张的挥着手帕尖细着嗓子嗲声嗲气道:“呦,两位官人真是许久不见啊,来来来,上面请”,说着就拉着宋济泽的胳膊往船上走。
见状,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哄笑起来:“哈哈哈,现在的出家人也这样亲近女色了!”
“是啊,还真是世风日下啊!”
宋济泽毫不在意他们的讥讽,只是重重的敲落老妈妈的手,老妈妈自知讨了没趣,便不舍的松开手,她又媚笑着去挽旁边慕容辞忧的手。
露台上的姑娘们,在老妈妈的召唤下都跑了出来,尽管他们带着面具,可阅人无数的姑娘们上下略略打量便知一二,各个忍不住惊叹:长得真俊俏啊!
走在前面的那一个身材疏朗一派清醇禁欲的风姿,另一个身材虽不甚高大,但明眸皓齿风度翩翩,于是姑娘们各个喜笑颜开争相去抢客人。
宋济泽又是不耐烦的狠狠甩了好几次,这才勉强让围着他的姑娘们减弱了几分热情,虽有不满,但是看看自己被敲红的手,姑娘们也不敢靠的太近,于是大部分转而走向,他旁边那个看着更和善些的少年。
待宋济泽找好座位回头之时,慕容辞忧周身已挂满了姑娘,有的贴着他的胸膛,有的拢着他的胳膊,而慕容辞忧则是一脸享受的左拥右抱着。
见状,宋济泽脸上的寒冰更甚,他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厉声说到:“换人”。
经验丰富的老妈妈一听这话便知,是这些姑娘不符合两位公子的喜好,忙秉退了她们又谄媚的凑近询问,:“不知师傅想要哪种类型的姑娘呀?不论是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白的黑的,我这统......”
不等她说完,宋济泽直接问道:“听闻今日花魁也来了画舫?”
闻言,老妈妈满脸堆起得意的笑:“啊,您说的是春花秋月吧,她们姐俩真真是人间绝色,今晚她们在二楼还有香艳美舞呢,现在还有三个位置,先到先得,只不过价钱嘛.......”老妈妈笑着伸出手去。
“钱不是问题”,宋济泽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两锭元宝摆在桌上。
老妈妈满眼放光,忙伸手拿过元宝放到嘴边狠狠咬了几下,确认无误后慌忙揣进袖中,满脸笑意的张罗起来:“春花秋月下来接客啦!”
即便等着美人慕容辞忧也没闲着,他怀里抱着一个美娇娘不时的附在她耳边说些荤腥,逗引的那美娇娘小脸一红笑的花枝乱颤。
一旁跪着的婢女,剥好了一颗葡萄递过来,那美娇娘接过去含在嘴里,俯身贴住慕容辞忧的胸膛,葱白玉指就要去揭他的面具,给他喂葡萄......
美人喂美食是种难得的享受,可眼下却不太方便,头脑清醒的慕容辞忧,一把握住那美娇娘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一个杯子朝他们飞来。
慕容辞忧眼疾手快的往旁边一闪躲开了,那杯子便重重的打在了那美娇娘的脸上,疼的她一声惊呼扑倒在地。
慕容辞忧眉梢挂起一丝愠怒,一抬眼却对上宋济泽冰冷的目光,他这才意识到宋济泽是为了提醒他。
想到这,慕容辞忧邪魅一笑,理理衣襟收敛了几分。
这时,春花秋月也款款走下楼来迎接宾客,真真是两位美人儿。
白皙脸蛋琥珀瞳孔,柳枝软腰一走一扭尽显万千风情,就连原本在勾栏里听曲的客人也探出头来一览美人的身影,众人看的心尖发颤直咽唾沫。
两位美人毫不在意客人们欲望流转的目光,尤其是身型娇小的那个女娘,更是盯着宋济泽笑得妩媚迷人。
宋济泽一招手,一旁侍候着的老妈妈忙凑上去:“师傅,有何吩咐啊?”“都要了!”宋济泽低声说着,又掏出一锭元宝递给老妈妈。
老妈妈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元宝木头一般点着头:“好好好,是是是......”,直到宋济泽咳嗽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散了!都散了,别扰了官人的兴致”,老妈妈一边吆喝着,一边眉飞色舞的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