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铁板
作者:糯米不吃鸡   殿下别作死了最新章节     
    藤条总算是放过了他右腿根上的伤,可随即又贴上了左腿。

    周昫一颗心在火海中滚了半晌,好不容易被捞了出来,还未及喘一口气,又立马被放到了刀尖上。

    一想到方才切皮割肉一般的痛还要再熬上一轮,周昫就觉得天塌地陷一样,怎么都接受不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师父……”周昫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声音都带着颤,“我不该在怡红楼宿了一夜,不该干那些事还想瞒着你,不该存了侥幸之心在警告线上试探,不该耍小聪明!我记住了,再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连称谓都改了,若不是被捆起来,肯定就抱着陆浔的大腿哀哭求饶了。

    “说完了吗?”陆浔的声音传来,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起伏。

    周昫又怕又委屈:“师父……”

    陆浔将掉到地上的布团捡了起来,给他换了个新的,趁他说话的时候直接塞他嘴里:“咬住了,你再敢往凳子上啃,可就掌嘴了。”

    求饶的路子被堵死了,任凭周昫再怎么泪眼汪汪地凄惨呜咽,陆浔也没一点动容。

    以周昫这胆大包天的性子,若这回不能一次给他打怕了把规矩立稳,他下次还敢。

    藤条又点到了身后,这点简单的动作都能让周昫怕得直缩,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出声,直到藤条抽落下来,他才猛地一抻脖子,崩溃地发出一声闷哼,脸上涨得通红。

    无法忍受的疼,周昫用尽了力气挣扎,绳索勒进了皮肉里,粗糙地磨过皮肤,他却浑然不觉。

    “唔!唔!!”

    腿根处挨责的地方在迅速泛红肿起,周昫满脑子空白,除了铺天盖地的疼,什么都顾不上。

    他挣得太过厉害,以至于整张长凳都被他扽挪了位置,差点没翻下去。

    陆浔摁住了他的后腰,知道是他疼得受不住的本能反应,也没再和他计较是不是坏了规矩的问题,只是把人按牢了,耐着性子一记一记地将他左腿根的位置也抽成肿亮的一片。

    四十记藤条,漫长得像过了四十年一样,周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陆浔停手的那一刻,他仿佛在阎罗殿里走了一遭。

    结束了……熬过来了……

    周昫浑身瘫软在长凳上,挣扎与嚎叫几乎耗光了他的力气,冷汗浸湿了衣裳,脸上更是狼狈得不像样。

    陆浔允了他休息,可是绳子没解。

    周昫敞着腿趴在凳上,只觉身后那两处肿得厉害,鼓鼓囊囊地发着胀,一抽一抽地疼。

    耳边有撩水声响,陆浔绞了张帕子,蹲下来给他擦脸。

    周昫刚让自家师父收拾了一顿,这会儿还怯生生地有些怕人,可又忍不住想从陆浔那儿讨点心疼和安慰。

    “师父……”周昫哑着嗓子,把头蹭在陆浔的臂弯里。

    陆浔将他脸上擦干净,又重新绞了一遍帕子,擦掉他脖子和背上的汗。

    “渴吗?要喝水吗?”陆浔问。

    周昫早就嚷得口干舌燥,又巴不得多蹭蹭陆浔的好,听他问便赶紧点了头:“要……”

    水来了,陆浔喂他喝的,可身上的冷意一点没撤。

    周昫小口小口地啜着水,眼神却越过杯沿偷偷地往陆浔脸上瞧。

    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把陆浔惹得这么生气,早知道就不这么干了。

    “师父……”咽掉最后一口水,周昫小声地唤了他一句。

    陆浔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回来时手上换了板子:“趴好,账还没算完。”

    还没算完?!!

    周昫像挨了个晴天霹雳一样怔了半晌,反应过来时人都快裂开了,拼命地挣着手想从长凳上离开。

    “师父,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他是真挨不了了,身后腿根内侧的那两块肿得像两个馒头,挤压着中间的位置,他趴着不动都疼,根本不知道再挨上板子会崩溃成什么样。

    “师父……”周昫声泪俱下,刚擦好的脸又哭花了。

    板子搭上了身后,不过这次是横着搭的,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藤印上有些骇人。

    周昫猛的浑身绷紧,怕把陆浔惹毛了抬手就给他一板,闭了嘴小心翼翼不敢再嚎。

    “在怡红楼里跟你说过,一刻钟,晚了一炷香十记藤条,没忘吧。”

    周昫紧张地攥着手,都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若说没忘,那他肯定迟了得挨打,要说忘了吧……更得挨打。

    不过陆浔也没要他回答的意思:“你迟了两刻钟连一炷香,七十记。”

    周昫浑身一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能耽误那么久,他明明策马都快跑出残影了。

    陆浔将板子拎起来了一点,棱角分明的板沿从两团上面划过,坠着板子本身的重量,引得底下人一阵战栗。

    以周昫目前的伤来看,再挨上不放水的七十藤条,就该破皮见血了。

    陆浔不想,便给他换了板子。

    宽面,厚重,还刚好可以盖住藤条的伤,够疼,但又不至于打坏。

    不过,既然换了工具,作为代价,陆浔饶了他十记,算六十。

    可周昫一下都挨不住。

    板子兜着风下去,抽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后,将原本歇了好一阵的痛都翻了出来。

    “啊!”周昫又是挣手又是蹬腿,嚎得凄惨,张开的嘴猛地啃到凳沿上,想起来陆浔说的话,又急急松开了牙,“饶命!饶命师父……”

    第二板接踵而至,一板能盖住三四道藤印,将原本沉下的肿伤再次抽得泛红。

    这特么比揉伤还疼啊!!!

    可周昫除了求饶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与陆浔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陆浔最恨什么。

    明知故犯,屡教不改,如果陆浔因为这两样错罚他,他每次都得熬到求生不得,偏偏他这回两条都占了,还是之前明令警告过的事。

    自己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我错了!我错了!”又是一板,周昫仰着脖子嚎啕痛哭,满脑子都是自己跪在地上求师父饶命的画面,“再不敢试探底线了师父,求您开恩,轻一点,真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