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拿药膏替贺兰涂抹了瘀血处,环着手肘一圈红中带紫,瘀得很严重。
擦完药膏又缠了一圈绷带。
贺兰一侧眉皱着,用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怔怔发着呆。
小竹准备把药膏往箱子里收,放进去时碰到其它药瓶,哐当响了一声。
贺兰一惊,回了神,看着药箱说,“明日去元府,还得麻烦你给准备些东西。”
“准备些什么?”
“嗯……带些糕点去吧,你看着准备准备。先前小元照不是吵着要吃醉香鸡吗?我记得元伯父他们也爱吃,你帮我去闻香楼要两只吧。”贺兰想了想又说,“元祖父年岁大了,再备一些补品吧,我记得前年陛下赏了爹爹几颗野生灵芝,带上一颗吧,还有野山参,五十年份的带上两颗。”
小竹点头记着,“要给元公子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
“真不用?”小竹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姑娘这么上心备礼,忍不住调侃着。
贺兰假意不在乎撑着脑袋,眯上眼,“算了,把库房里的金疮药、药膏、跌倒膏什么的都带上吧。”
小竹抿唇笑了笑,“姑娘,这是打算把药房都带去元府吗?”
贺兰雪糯睁开眼,扫了扫手假装恼着说,“快去,别打趣我。”
等小竹抱着药盒离开后,贺兰撑着半边脸望向院子里,叹了口气,心里也跟着忐忑不安。
第二日,她和小竹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来到了元府,小竹左右手都没空着。
让人进元府通报后,元祖父牵着小元照走了出来,起初见元祖父时贺兰是有些怕的,再一见竟觉得和蔼许多,印象里的刻板老头变得不再刻板。
小元照挣脱元祖父的手,跑前牵上贺兰雪糯。
元祖父叹气道,“你元伯父他们去了西北,暂时回不来。红印国这么多年贼心不死,隔三差五就要犯西北边境,实在是令人生气!当年洛明王也惨死在红印国和乌兰国之手,这帮贼子那点地儿,那么几个人,扰得不得安宁,我看是时候该灭了才是!”元祖父一番慷慨陈词后,气愤哼了一声转而又变得和蔼起来,笑着说,“算了不说这些!今日就由老头子我来招待你!”
“有劳祖父。”
元祖父在前头带路,贺兰雪糯他们在后面跟着。
小元照小脸抱怨着说,“姐姐,说好的上门答谢祖父,我一算日子,都二十多日了你才上门!阿哥也真是的!”
“你阿哥怎么了?”贺兰下意识的问。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昨日我让她带你过来玩,他也不理我,就在那生闷气,也不知道气些什么!”小元照说完看向贺兰雪糯,发现贺兰雪糯一脸沉默,在思考着什么。
元祖父似乎也听到了,慢下步子,“别听阿照瞎说,他们爹娘不在,这些日子朝廷政要都是阿煦处理,应当是忙坏了!你也知道,现下局势紧张,干的都是百死一生的事儿,成日进着虎穴狼巢,精力也是不够用的!昨日我还看他累得在院里的圈椅上睡了。”他又语重心长了几分,“雪糯,凡事都要互相理解,说开就好,也许事情和你看到的是不一样的!遇到事情多担待些。”
听到元祖父这一番话贺兰雪糯心中释然不少,只想到这些日子元煦是有多累?陛下身子不好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按照时日来算,现在估摸也是躺在龙榻上。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关键时刻,元煦又怎敢松懈?
就连贺兰府都做好了准备,爹娘想法和她不谋而合,朝野之事散播最快,人心惶惶,穆空也被派往边关驻守,防止意外发生时,被趁虚而入。
她万事有爹娘靠着,可元煦爹娘去往边关,现在元府上下的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他怎能不忧。
贺兰一想心里好受多了,她已经默默决定原谅元煦昨日莫名其妙的举动,只要元煦和她说明白,就都过去,她舒心一笑,问元祖父,“祖父,元煦在哪儿?”
元祖父会心一笑,“上次你去过他院里,你来的消息还没给他通传,你自个儿去吧。”
贺兰留下小竹和小元照一块,自个儿往元煦院里走去,步伐很急。
贺兰雪糯离开后。
小竹掐了小元照脸一把,“这些日子没见,你又胖了不少,再胖下去可影响长个儿!”
“影响长个儿!”小元照惊恐看着小竹。
小竹点头,“那当然影响长个儿!你还想和你阿哥一样高吗?”
元祖父在一旁应和,“平日让你少吃你不信,老把自己撑吐,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小元照心里暗下决定,往后要控制食量,他可不想长不高,将来他还要和他阿哥一样高,还要一起上阵杀敌呢!
元祖父又愁着看向贺兰走的方向,摇头说,“哎!我这乖孙儿!可别把我孙媳妇弄丢了!”
小竹抱着双手赞同点头,“但愿如此!”
另外一边。
贺兰雪糯已经到了元煦院子外,李安正守在外院,外面还守着些府兵。
李安见到她时,瞪大双目惊喜着说,“姑娘您来了怎么没来人通报?我这就去给小将军说。”
“不用,我自个儿进去找他。”贺兰拦下李安,李安立马点头,顺势让两旁府兵散开,推了门让进去,嘴角扬起,乐呵呵笑着,“那您去书房找他就行,书房就在您之前住的客房隔壁。”
等贺兰进去后,一位府兵问李安,“李副将,小将军还在议事,可以随便放人进去吗?”
李安笑着说,“你不懂……这位来随时可以进去,日后说不准就是咱们小将军夫人。”
府兵们也领会跟着一笑。
贺兰进去院子后,绕了一会找到元煦的书房,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她给自己鼓气一番,看着手腕绷带想起什么,她把绷带揭开,掏出凤血玉镯戴了进去,原本手腕淤青,带进去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戴好后,她满意一笑。
正要进去时,听到里面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门没完全关着,留了一半,她透着一半看进去,见着雅娘穿着一身小厮衣服,正凑着元煦耳边说话,两人靠得十分近,说罢后,雅娘还一脸笑意。
不知怎的,贺兰步子不觉往后一退,心里直发酸,脑子乱成一团。
她转身跑走,跑到半路时,碰倒一个花瓶,跟着摔了一跤,花瓶瓷片割伤膝盖处,从裙子里透出一抹血丝,她也顾不及痛,一瘸一拐往院外跑去,李安拦下她,“怎么了姑娘?”
李安打量她的瘸腿,才发现她膝盖处有血丝。
贺兰又气又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使劲拔出凤血玉镯,强忍着疼痛,塞到李安手里,气愤说道,“这镯子替我还给你家公子,告诉他,往后我不会再来自讨没趣,让他也不必躲着我。”
李安看着她手腕淤青得恐怖,加上膝盖伤口,想问原因时,贺兰已经一瘸一拐跑走了,他十分不解,愣在原地琢磨着,忽然想起雅娘还在元煦房内议事,难不成看到了什么?他龇牙一声,“害!什么个事儿?”
刚刚那个府兵说,“看来小将军夫人另有其人了!我瞧里面那位才是!”
“瞎说八道什么!”李安瞪了府兵一眼,又看向其他人,“这事儿都当没瞧见,我自会和小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