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是迫击炮，没有意大利炮！”苏飞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云龙一愣，跌足叹息：“草他么小鬼子，要是老子有一门意大利炮，早就把你们拍扁搓圆跺成渣渣了！炮兵班，炮兵班？”

    柱子和几个干部战士扛着三门迫击炮和三个弹药箱来了。

    “团长，您叫我们？”

    李云龙看都不看，指着前面，将望远镜给他们：“给三秒钟看清楚后，把那个鬼子指挥部给老子崩了！”

    炮兵班长赶紧观察，有些为难地交给其他炮班战士观看，“团长，咱们只剩下三发炮弹了！”

    李云龙火了：“那你们背三个弹药箱玩儿呢？”

    炮兵班长赶紧解释，弹药箱很珍贵，舍不得扔。

    李云龙眯着眼睛观察，用大拇指比划着，“这么近的距离，你必须拿下，拿不下指挥部，小鬼子还会顽抗！听着，你必须完成任务，否则，老子执行战场纪律！”

    炮兵班长脸色一紧，赶紧再次观察：“团长，我们用的是迫击炮，是曲射高抛弹道，不是鬼子的步兵炮，可以直瞄，所以，命中率会低很多……”

    不等他说完，李云龙就发飙了：“滚，少给老子整这些穷酸没用的，有种你一炮把小鬼子指挥部给我崩上天！”

    那班长喉咙里一阵咕噜，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李云龙瞬间将手摸向了腰间手枪套。

    这一带，没有几个干部，张大彪等营连长们，都去部队指挥作战了，有的直接肉搏冲锋，挥舞枪刺和鬼子白刃战。

    第二条封锁线上，喊杀声震天，八路军新一团指战员们，勇不可当，损失也在急剧增加。

    苏飞马上抓住了李云龙的胳膊：“团长，我知道咱们炮班班长的理论指挥很棒，但是，实际操作的话，柱子同志更佳，我保证，三发炮弹足够完成任务，我推荐柱子同志。”

    柱子那边，脸色也发白了：“命中率真的……”

    苏飞跑过去，用胳膊碰了他一下。

    柱子马上咬牙切齿：“豁出去了，团长，干不掉鬼子的指挥部，我背着炸药包也要干掉它。”

    手指比划着测距，眯缝一只眼睛，稍微思索，报出一组数据，旁边班长等人同志也纷纷配合，让柱子再次矫正以后，开始发射。

    轰轰轰！

    三发炮弹先后发射。

    鬼子指挥部被炸飞，好几个尸体飞出去。

    “打中了，打中了！”团部和炮兵班，激动得热泪盈眶。

    影响非常明显，日军防线马上动摇了，日军纷纷向两侧躲避。

    有的跑过去观察指挥部残骸，有的又哭又喊。

    新一团一鼓作气，将敌人彻底击溃，还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

    轰炸废墟上，发现很多被炸碎的电报机零件，旭日军旗，尸体，其中一个衣服尚完整，胸前勋章绶带，是大佐级别。

    张大彪正好俘虏了一个汉奸翻译官，让他辨认，他直接说：“八爷，就是皇军联队长坂田信哲大佐！卑职不敢说假话，否则，千刀万剐天打雷劈。”

    李云龙大喜，大声疾呼：“同志们，同志们，我们击毙了小鬼子最难缠的坂田联队的联队长，取得了重大胜利，冲啊，继续前进，正面彻底击垮狗日的坂田联队，痛打落水狗！”

    冲啊，冲啊！

    新一团钢铁洪流一样，冲向前方。

    大约600多米以后，碰到了敌人第三道封锁线。

    好几挺机枪压制，完全封锁了道路。

    山区的道路狭小曲折，易守难攻。

    新一团和敌军对射。

    双方都不断伤亡。

    李云龙指挥指战员们先后打掉了敌人几挺机枪，也消耗了敌人的掷弹筒迫击炮榴弹，但是，最后一挺重机枪非常凶残，扫射不断，让冲锋的八路军战士不断伤亡，却始终无法突破。

    八路军没有炮火啊。

    迫击炮弹全部打光了！

    只能用人命去填！

    啊啊啊啊！

    苏飞看着那么多战士们牺牲，鲜血流淌，将山路都染红了，悲愤不已：“团长，给我一个炸药包，我从下面迂回过去，炸掉他！”

    李云龙一愣，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说得好！但是，你不能去，你本身就是伤员，又是文书，来人，炸药包给老子炸了它！”

    身边有人答应着就冲出去了。

    三个战士，先后蛇形冲锋，第一个战士倒下，第二个冲上去抱着炸药包继续。

    “团长，我去！”眼看三个战士都倒下去，苏飞再也忍不住了。

    结果，旁边，一个人冲了过去，是虎子，是李云龙的警卫员。

    糟了。

    苏飞紧急提醒李云龙，虎子上去，必死无疑。

    李云龙一翻白眼：“闭嘴，你太小看老子的眼光了，老子亲自挑选的警卫员岂能差得了？”

    虎子果然你还，几次躲避了敌人火力扫射，同时，李云龙亲自持枪射击，其他新一团战士也用火力压制敌人。

    轰！

    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山谷中久久地回响着，硝烟弥漫，敌人重机枪哑火了，尸体碎片乱飞。

    虎子也不见了。

    “虎子，虎子，虎子啊！”李云龙撕心裂肺地吼叫几声，人已经一跃而起，冲向了前面的道路。

    新一团干部战士猛烈冲锋，射击前进，冲到敌人阵地上，和敌人短兵相接，几分钟以后，残余的几十名敌人全部倒在血泊中。

    李云龙奔去那边寻找虎子的尸体。被张大彪紧急提醒：“团长，快走吧，小心鬼子追来，我们现在不能和敌人硬拼啊。”

    李云龙大哭不止……

    避开了敌人追击扫荡，回到根据地的安全地带。

    “团长，电报。”

    电讯班的班长前来汇报。

    李云龙看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苏飞同志，你是文书，是秀才，大知识分子，老子考考你，看你能不能读懂电报的内容。”

    苏飞迅速阅读和朗诵出来。

    李云龙愣住了。

    电讯班长叹息一声，已经转身：“团长，和旅长的电话线也连接好了，您可以随时和旅长通话。”

    “战场公然抗命不遵，改变突围方向，削弱对总部和其他部队安全保证的警戒力量，个人英雄主义，严重违反……撤职查办！”

    这个总部处分命令措辞严厉，让苏飞朗读时候都低声。

    李云龙听完，有些尴尬的笑起来。

    “嘿嘿嘿，苏飞同志啊，别难过，撤职的是我又不是你，娘们唧唧的，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撤职了，当红军时候就几上几下了。咱是来干革命的，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先锋队，不是升官发财的。”

    见苏飞不说话，李云龙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苏飞同志，我觉得，你真是乌鸦嘴，说啥啥灵验，柱子的炮，虎子的死，老子被撤职，切，神了！我还记得你说，我撤职以后，会被派遣去被服厂当厂长。不知道这回灵验不！”

    电讯班的人又来了，“团长，电话，旅长的电话。”

    苏飞看着李云龙匆匆离去，马上整理东西。

    一会儿，李云龙回来了。

    苏飞已经将李云龙的一些东西打包好，还给自己打打包了一份。

    虎子牺牲以后，苏飞担任文书，也兼任警卫员了。

    “你干啥？”李云龙十分好奇。

    苏飞说：“打好小包袱准备走人啊。去根据地被服厂，你当厂长，我当工人！”

    李云龙上下打量苏飞，有着震惊，又有些感动。

    “还真被你说中了，旅长命令我将新一团交给28团团长丁伟，去他娘的后方当被服厂厂长，我日，居然是真的！苏飞同志，你不是鸡鸭鹅嘴，百分百是乌鸦嘴！”

    “那个苏飞同志啊，我在电话里，也跟旅长讲了，说你表现非常抢眼，请求给你记功，作为预备干部培养，还有，给28团长团长丁伟也电话推荐了。你是块好料，至少能当连长，稍加历练，当营长呱呱叫。”

    苏飞有些感动。“团长，我现在是伤员，很想到后方养伤，既然代替虎子兼任您的警卫员，能不能跟着你继续学习啊？”

    跟着李云龙，不是雪中送炭，烧冷灶，而是能经历传奇，对付更多敌人，更加凶恶的敌人，貌似，敌人山本一木的特种部队就要倾巢出动，祸害四方了！

    李云龙眼眶有些潮湿，用手揉了揉鼻子，压抑着伤感：“学习个球啊，被服厂，一听都是娘们唧唧的，旅长这回真把我的脸往地上蹉啊。你别去了，就在新一团好好养伤和训练，进步成长，为抗战做贡献，我怕是这一次完蛋了，旅长说是老总的意思，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是被服厂打杂的了。”

    苏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山本一木特攻队？

    对呀，他们马上和独立团遭遇战了，独立团因为武器战备和训练水平，根本不是对手，会被敌人打成了200比0的惨剧，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团长，我请求您马上向旅长打电话告知，现在，日本第一军派遣了一支特种部队，首领是山本一木大佐，这个部队人数不多，有八十余人，装备精良，训练极强，战斗力异常疯狂，这是日军的战略特种部队，目标是斩首行动，长途伪装奇袭，斩首我八路军总部，和晋绥军等抗战部队的首脑机关，指挥部，我军普通部队遭遇敌人，一定会不适应，会损失惨重，请您告知旅长，让所有部队都小心谨慎，尤其是独立团！”

    李云龙翻着大白眼儿：“说你乌鸦嘴，你还当真了。你真以为自己能能掐会算？我们八路军都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别吓唬我，老子就算搞后勤当被服厂的厂长，也不会相信！”

    苏飞知道，自己这样空口无凭，谁能相信？

    不是信口开河？

    “团长，我差一点儿忘记了，去358团的时候，我偷听了358团军官们的议论，他们的情报系统搞到的消息，说第一军因为长期消灭不了我们，另辟蹊径的新战术，山本一木是个特殊军官，还到德国学习和训练，一回来，就晋升特种战大佐，日军计划在三个月之内，突袭暗杀我们的总部，晋绥军的军官们一边说，一边有些幸灾乐祸，对了，当时，我在厕所里，外面的晋绥军军官不知道，我一出来，他们就大惊失色，闭口不言。团长，我不认为他们是反间计，或者欺诈我们，就算这个情报不是特别可靠，我们想想，鬼子长期扫荡没有得逞，会不会另外想办法？”

    李云龙的嘴角不断变化着角度，刚才的一点儿伤感彻底消失，憋着笑容。

    “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我不能跟他们说，如果说了，独立团的孔捷一定嘲笑老子，自己屁股都擦不干净，还担忧别人嘴上有泡。怕是越说他们越不在乎，再说，几千几万的鬼子精锐主力军都拿我们没辙，他们几十个土匪流窜，就想薅我们齐天大圣的毫毛，真是八十八岁地主老财娶媳妇，不是做得累，是想得美！”

    没办法，就这样了。

    李云龙雷厉风行，当即就骑马离开新一团，去后方被服厂报到。

    新一团干部战士全部聚集起来，给老团长送行。

    山路弯弯曲曲，看得人心酸不溜溜。

    “团长，团长，团长！”

    张大彪为首，所有干部战士痛哭失声。

    李云龙骑上战马，回头笑得非常灿烂，“闭嘴，你们的觉悟呢？老子去后方歇息，就把你们眼馋成这个鸟样儿？那等老子娶了新媳妇，还不把你们全部馋死？”

    啊?

    张大彪等人噗嗤一声笑起来。

    “放心，等老子站稳脚跟，将那边被服厂的大姑娘们，都有给咱们新一团的爷儿们说和说和，保证你们全部娶上新媳妇！但是，咳咳，你们可别逼我，咱们八路军是有纪律的，年龄不到不行！”

    干部战士们又是一阵哄笑。

    李云龙把张大彪喊去，专门低声交代了几句，跃马扬鞭，扬长而去！

    气氛再次压抑，几个小战士，女战士再次抹眼泪。

    张大彪跳上一块大石头居高临下训话，要求大家服从组织上的决定，等待新团长丁伟同志到位，最后，他宣布，“根据李团长的意见和命令，我宣布，正式任命苏飞同志为新一团的文书，参谋，兼任第一营第三连的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