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日记98：

    今天跟着太奶去参加大象叔叔的葬礼。

    太奶说动物们本来是不需要葬礼的，唯独大象很奇怪，他们会给死去的大象举行一场别致的葬礼。

    我问太奶，那我们需不需要给它带个花圈。

    太奶说，花圈就不用了，她准备了很多很多的菠萝和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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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就算是农村里也不让搞白事的，烧纸钱都不让，说这些是封建迷信。

    于是孙二媳妇的白事就变成了正经的追悼会，等追悼会办完了才会抬着她埋到后头山上去。

    不过这与其说是她的追悼会，不如说是对孙家人的审判大会。

    孙大娘没有猜错，这群道貌岸、多管闲事的知青肯定会趁机审判他们的。

    他们都是群愤怒的青年，身体里充满了戾气需要发泄，审判就是他们发泄自己对世界、对人生不满的最好渠道。

    只是孙大娘不知道，在红旗岭的这群知青即使是在被前任队长吕山带偏了的那段日子里，也没想过用这样的手段施加在中下贫民的身上。

    他们这次真的是被他们一家子的所作所为给气到了。

    孙家一家子全被义愤填膺的知青们给捆了个结实，就连孙婆婆也差点一起被捆了去的。

    还是村长好说歹说，他们才饶过了这个老人家，让她自己安安静静的待在屋里。

    郭淑芳在县里的时候是见过这个阵仗的，她陪着孙婆婆待在了屋里，安慰着她。

    不过孙婆婆很清楚，都是他们那两口子和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孙子造的孽，她早就看开了，静静的在屋子里等他们完事吧。

    老孙头和孙大娘脖子上被挂了木板，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四个大字“封建余孽”。

    只是很讽刺，他们两个又不识字，只能从围着他们怒骂的青年们口里大概明白他们这算是被判了个什么罪名。

    孙家老二跟他哥哥一家也都被捆着，跪在他媳妇儿棺材的前面，面朝着那寒酸的薄木板子棺材。

    他瑟缩在爹娘的身后，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究竟是难过、还是懊悔、还是别的什么。

    今天这场审判村里也来了不少人，可是没有人会为他们一家人说话的，跟着骂的倒是不少。

    孙二媳妇儿的追悼会就是在一片骂声中结束的，她被她哥哥连同同村的几个汉子抬到了后山上，埋回了他们张家的坟堆里，是不会再让她留在孙家那地方受折磨的。

    村长本来主持着想让孙家给张家赔一头羊之类的用来道歉的，可惜这回张家硬气了一次，什么都没要。

    人都死了，赔偿什么都没用！两家人这仇怨结下了便是解不开的！

    村长也无奈，他怕的就是这个。

    都是一个村儿的，祖祖辈辈上就都是邻居，现在结了仇这两家人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但他眼瞅着那边被按着跪在地上的老孙头和孙大娘脸上那无所畏惧的神情，又觉得他们恐怕也不太会在乎这些吧，随他们去吧。

    孙大娘被绑着跪在地上，她那老汉是个会偷懒的，一边跪着一边把半个身子靠在了她的身上，好让他自己跪得省力又舒服点儿。

    孙大娘挪了挪自己跪麻了的双腿，。

    就这？

    之前就听外头的人说这集体审判大会开起来是能让人生不如死、会掉一层皮的。

    结果今天这就是一群毛头知青对着他们家里的几个人骂骂咧咧，然后给他们安了罪名，又喊几句口号而已。

    被骂几句而已，不痛不痒的，还没在这跪麻了的腿难受呢！

    村长看他们那没脸没皮的样子，也实在是无语了。

    知青们骂了一天也觉得无趣，对于没有尊严的人而言，不管他们骂什么这些人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也许在外头审判他人的时候，多少还会受点儿皮肉之苦，但在红旗岭都没这先例，更就不会有人想着趁机给那孙家的人们身上来几下了。

    最后天黑的时候各回各家，这事儿也就算完了，孙家人也就是落了个腰酸背痛、脖子疼、腿抽筋什么的。

    但是对于孙家人而言真正的折磨在后头。

    孙家大儿子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这孙家老两口的大孙子和二孙子了。

    大的那个在镇上跟着人家学徒做工，小的那个原来是在外头上学的，学校停课以后就养在家里。

    现在送去了刘伟杰的教室，准备跟着再念几年书，以后有机会了找个初中去给他上的。

    现在这家人丧良心的行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被镇上的人给知道了。

    这孙大娘的好大孙于是直接被退了工，不让他干了。

    且不说他们家人都干了什么事儿，光是他们听说这家人挨了批，谁也不敢再收留了。

    大孙子这情况其实都算好的，无非就是丢了个饭碗和学手艺的机会。

    小孙子的情况才是最惨的那个。

    他本就跟着村里的孩子在教室里学习的，他那些同学们都是些娃儿，娃儿哪里知道他们家发生的那都是些什么事儿，只会学嘴学舌。

    于是同村的、邻村的孩子们见了他就都只会指着他骂他“封建余孽”了。

    很快的，孙家这小孙子就发现自己被这些孩子给孤立了，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甚至他到了教室都没有人会和他说一句话。

    偶尔走在路上还会被熊孩子们捡了石头来砸他。

    一开始扔点儿小石子他也就忍了，到后面石头扔的越来越大都不说了，干脆狗屎羊粪也开始往他头上砸。

    他爷奶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报应全在他身上！

    小孙子回家哭了几遭，但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他爷奶再怎么超雄也管不了村里和隔壁村子里那么多的孩子，只能眼瞅着小孙子越来越抑郁。

    直到有一天，孙家这小孙子被人扔了一头一脸的羊粪，正准备哭着跑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正在自家门口的院子里开心玩着的老二和老三。

    他一时气愤：都是这家人害得他那么惨！都是他们的爹娘多管闲事！

    孙家小孙子推开了周进家小院那木门，一把将老二按在了地上，掐上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