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的白额虎擦了一把嘴上的油,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这一顿吃的才叫舒坦。
之前一直被那些鹰犬追着跑,不仅行李没有了,就连吃饭喝水都没有时间,现在搞定了肚子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疗伤了。
白额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处黑色的图案,那是之前和那些鹰犬交手时被对方留下来的,虽然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并不妨碍他做出合理的猜测。
之前几次明明都已经跑出了对方的包围圈,但是依然被围住的经历告诉他,这玩意应该是对方用来追踪自己的。
白额虎将小刀放在火上微微炙烤,随后向着皮肤下的位置轻轻割去,一旁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老狼见状被吓得再次夹住了尾巴。
它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类在干什么,他难道是没有吃饱准备直接吃自己吗?
白额虎用小刀轻轻拨开自己胸口的表皮,当他看见那依然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流动着的黑色物质后愤愤的向着一旁啐了一口。
这玩意刮不掉,这下子麻烦了,看来自己必须要和对方正面打一架了。
白额虎将那块已经被切了一小半的肉整个切下随后丢入了嘴中,现在每一块肉都很宝贵,千万不能浪费了。
嚼着自己的肉,白额虎向着那匹夹着尾巴,身下似乎还有黄色尿液撒着的老狼招了招手。
“你准备一下,夜里带我去最近的药店,咱们去抓个药。”
“没钱抓药可以吗?”
百草堂内,一位披着褂子的老人站在柜台之前,他看着面前那个看向自己的小娃娃笑了笑,这小娃娃倒是生的俊俏。
“不行,是要付钱的。”
菖蒲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摇了摇头。
“我听路上的人都说,百草堂的菖蒲小大夫医者仁心,会给穷苦人免药钱,难道是空谈吗?”
老人语气严厉了起来,他微微向前两步,将外面的阳光都完全遮挡了起来。
“他们可以,您不行。”
“哦,说来看看为什么不行。”
老人单手拦住了后面想要过来看病之人,用一双鹰隼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柜台后面的菖蒲。
菖蒲微微皱了皱眉,这人看起来来者不善,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
“您外套看着破旧,但是下面露出来的部分均是上好的料子,并且这些料子的边缘整齐,色彩鲜艳,并非旧衣,显然您不差钱。”
“有道理,但若是我临时遭遇横祸身上并无多余钱财,难道就因为穿的好就不施以援手吗?”
“您气息平稳,步伐稳健,并且排了队语速也平缓,显然不是遭了灾的,先生,若是不看病可否让后面的人过来。”
“不急,他就是些小毛病,你取一份清金化痰汤就行,钱算我的。”
老人转身用余光上下瞧了一圈那排在他后面的唯一一位病人,再次转过身来看向了正盯着自己的菖蒲。
“你给我这徒弟看看,看的好重重有赏。”
老人探手自旁边将一着一身黑衣之人给抓了过来,那人在老人的手下就好像一具无半点重量的棉花木偶一样,被横移到了菖蒲的面前。
黑衣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菖蒲的对面,随后自那黑袍之下探出了一只带着一层薄茧的修长手掌。
菖蒲看了看显然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老人,只能硬着头皮将手贴上那微微冰凉的手臂开始切脉。
看骨龄对方应该也就和他一般十四五岁,对方应该也是一个炼气之人,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之前下山虎的事情才来找他的。
当将手指搭上去之后菖蒲就发现此人的气息比廖白的还要更强一点,但是他体内气的流动却和廖白的那种流水不一样,他的内力更像是流沙的质感。
切了五息之后菖蒲就将手指移开,随后看向了老人。
“怎样。”老人笑着询问道。
“他没病,不需要看医生。”
菖蒲盯着老人,老人则是大笑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那坐在菖蒲对面的黑衣少年则也跟着老人起身,只是他斗篷在扫过桌面的瞬间留下了一枚份量十足的大元宝。
“小大夫。”那站在老人后面的病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开口道,之前被堵着的时候他是有些埋怨的,毕竟这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实在是要急死后面的人。
但是当听见其要免了自己的药费之后他就不那么着急了,直到看见了对方留在桌上的大元宝,男人立刻上前来小心的问道。
毕竟这人已经走了,男人还是有些害怕菖蒲不认账的。
“来切一脉吧。”
当菖蒲将手指切在对方的手腕上时,他的眉毛突然一跳,对面正紧盯着菖蒲的男人的心也随着菖蒲眉毛的这一跳一起来了个大跳。
俗话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他只是咳痰,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不用担心,只是小病罢了,给你开一份……清金化痰汤就好。”
菖蒲在心里暗暗吃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是其中最重要,同时也是可以得到最多信息的实际上是切,也就是切脉。
若是让菖蒲光听此人的病情描述,然后在不接触对方的情况下看一看,他是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但是那个老人居然可以仅凭借望就判断出来需要用什么药。
最重要的是,菖蒲发现这味药确实是最好的方案了,他真的想不出来更适合此人的药方。
也许他还可以在具体的药材和质量上增增减减,但是若想要发挥最好的治疗效果只能在老人随口划定的圈子内游走。
果然,还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师傅,不给我收个师弟吗,此人品性很好。”那着了一身黑衣的少年紧跟在老人的身边,在两人没入人流之后少年这才开口。
“品性好,但是资质不行。”
“他形体均匀,气息平稳,神庭饱满,步伐虽然不知道如何但是也应当差不了。”少年声音略显惊讶。
“当今练气大道为熬打血气为主流,我们也是如此,熬打血气需要身体有缺损才能开始。
凡人入世则开始缺损,这原本并非什么太大的限制条件,但若是一人自出生开始便和道而存,不伤神不遗气便不会有缺损。
他估计可以活到两个甲子,为什么非要让人家过来练这些缺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