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坐在沙发上,大致翻看了沈惊初的过往病历,除了知道他这病生得离奇,无药可治,基本没什么收获。
林一然将病历本扔到一边,表情略显凝重:“连你也找不出病因?”
夜元舟沉着脸:“别说是我了,至今为止...没人能找得到。他这副身体完全是靠药物维持到现在的,但这药的药效也已经起不了太大作用了,不尽快研制新药的话......”
林一然脸色一沉,没想到他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没新药的话,他还能撑多久?”
夜元舟垂丧着脑袋,扶了下镜框,艰难回道:“最多三年,如果恶化的快,人可能随时会...”
竟然这么严重。
想起那晚沈惊初失控冲她发火的模样,林一然心里生出几缕躁意:“他发病的时候...疼吗?”
夜元舟眸光暗沉,无奈叹息:“何止是疼!每次病发浑身犹如万蚁噬心,剜肉剔骨,还会承受如岩浆炙烤般的灼烧,而且这种疼会随着病情的恶化逐渐加剧。”
她冷着脸问,“也就说他每病发一次,就离死亡越近?”
夜元舟点头,心疼道:“你或许无法想象,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剧痛,他从三岁起便开始承受了,起初是一两年发作一次,后来是半年一次,到现在恐怕只会频率更高,痛苦更甚。”
他只觉得自己有愧故人所托,纵使一身医术可救千万人,对沈惊初那孩子,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林一然下意识捏紧手心,眉头拧得紧,心口像是被压了千斤巨石,弄得她喘不过气。
“然儿,你这次来,有把握能帮到他吗?”
这丫头制药天赋惊人,普天之下无人能及,再加上她留下的那张药方,或许真能在短时间内研制出新药。
就算不能彻底治愈,最起码也能拖延一些时日。
林一然松了松眉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张药方是谁留下的,直接找他改进药方效率不是更高?”
能研制出这种药方的人,医术可不在禾辛言之下,神奇的是,她居然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夜元舟眸色一沉,就知道这小丫头敏锐,他淡着表情:“一个故人留下的,只是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前便不在了。”
“不在了?二十年前你才十四岁,你这故人未免也死得太早了点,那还真是天妒英才。还是说你俩像咱这样,属于忘年交?”
夜元舟:“......”
他好像没说人死了。
算了,反正这事儿她知道太多也不好。
“不过,我这年纪也没老到忘年交的程度吧?”
林一然坏笑:“你现在知道自己老了。”
夜元舟:他就多余问。
瞧着林一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夜元舟突然回过味儿来,打趣道:“小然儿,头一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不会是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他长得那么好看,还不准我肖想一下。”
夜元舟:“......”
他无奈笑了笑,好色这一点倒是和某人很像。
林一然往后一躺,仰着脖子看向天花板,怅然若失道:“小叔,要我说老天爷肯定是个善妒又丑陋的糟老头子,他就见不得沈惊初这种年轻貌美的男人过好日子。”
所以才让沈惊初从小就吃尽苦头,受尽折磨。
夜元舟挑了挑眉:“怎么,还真上心了?”
林一然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人前是个呆萌可爱的小天使,人后却是个顽劣腹黑的小恶魔,看着很容易和人交心,可实际上没几个人能真正走进她心里。
或许是从小缺失父母的陪伴和疼爱,身上又压着千斤重担,有这样出生经历的孩子,能有如今这般开朗的脾性秉性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似柔软甜糯的小女孩,内心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与坚韧。
林一然撇撇嘴,很可惜的语气:“看上又怎么样,可惜是个短命鬼。”
还傲娇嘴硬,无论她怎么撩拨都不上钩。
她突然兴奋地坐起来:“我要是研制出新药救了沈惊初,要他以身相许应该不过分吧?”
夜元舟无语凝噎:“......”
夜元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小然儿,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事他......”
“没错,我现在就回去研究研究。小叔你忙,我还有要紧事,就先走了。”
“诶,你...你不跟我吃午饭啦?”夜元舟冲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喊道。
“......”
门外早没了动静。
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夜元舟拿起看了一眼,走到窗边,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不会在我这儿安了监视器吧?”
那头笑了,嗓音清润:“没安,但是想知道点什么,也不是难事。”
“丫头刚走,她今天问起药方的事了,我随便找个理由应付过去了。”
“嗯,那就好。”
“你觉得以那丫头的敏锐聪明,这事儿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她交代的事情,无论如何也得办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一切自会有结果的。”
夜元舟捏了捏手机,垂眸沉默。
“丫头在你那边,帮我照看好,要是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男人温润的嗓音威胁道。
“还用你叮嘱,啰嗦。”
挂掉电话,夜元舟怅然若失地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不惜扔下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