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本地警察可能会包庇这些家伙，利亚准备把受害者和人贩子都交给国际刑警处理。

    小蘑菇电话都打好了，据点内的资料也已经拷贝完毕。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芬曼达却突然神经发作，不顾手脚脱臼的疼痛对着利亚大喊大叫。

    “好一个SUpER hERo！”她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利亚，“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这是法治社会，你们犯下的罪自然由法律来惩处。”

    芬曼达大笑了起来。

    “你和他们都一样。我还以为你是真正的正义使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

    芬曼达止住笑，眼神变得阴郁。

    “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我也和这些女人一样，被虚无的爱情蒙蔽了眼睛，被所谓的男友卖到了这片罪恶的土地。可惜那时候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出现。”

    利亚认真地看着她：“我很遗憾当时并不在场，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找出当年的那些人贩子，并让他们受到惩罚。”

    芬曼达冷笑了一声：“不用了，那帮人得罪了大人物，已经被抛弃了。”她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过去，“我那个骗子男友吸毒过量死在了某条水沟里，逼我们接|客的妈妈桑和打手都坐了牢。你猜，她被判了几年？”

    她其实并不需要利亚回答，就自顾自地说出了答案。

    “三年。”

    一阵自嘲般的笑声过后。

    “她们毁了不知多少姑娘们的未来，但判得最重的一个却也只有三年。”芬曼达眼中凶光四射，“这就是现实，不公平的法律从来不会带来公正和正义。”

    “所以，你从一个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

    “是这个罪恶的世界把我打磨成这副模样。”

    说完这句话，芬曼达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更加坦然：“像我这样的人，不过是庞大链条上的一环，你把我们送进监狱，等出来后我们依然会走上老路。就算我们死了，他们也会找到更多的替代品。只要法律不改变，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会存在——我想，绝大多数的犯罪者都这么认为。”

    听到这里，利亚眉头紧皱，面色阴晴不定。

    “所以呢？”最后她问。

    “所以？”芬曼达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蠢得可以，她面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像条疯狗一样朝着利亚咆哮：“所以你应该杀了我，也杀了他们，杀掉从上到下整条锁链上的所有罪人，杀到他们害怕，杀到他们再也不敢出手！杀！杀！！杀！！！”

    发红的眼睛。癫狂的怒容。即便不用法术辨别，利亚也明白这些都是芬曼达的真心话。

    她恨把她变成这般模样的世界，她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拖入泥潭，但她也恨无法反抗只能堕落的自己。一边做着恶行一边想着自毁，人性的复杂莫过于此。

    谈话也在此终结。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许多脚步声。

    该离开了。

    利亚最后瞥了芬曼达一眼，眼神复杂，但唯独没有怜悯。

    她已经不再需要怜悯，也不配得到怜悯。

    ……

    回去之后，利亚只是让小蘑菇把获取的资料输入电脑，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次谈话。

    但她确实开始关注那些人贩子的判决结果。

    芬曼达说的并不完全正确。

    至少有一部分判决是符合正义的，尤其是拐卖儿童方面，情节严重的会判处死刑。

    但判刑过轻甚至逃脱审判的例子也不少。

    最近一起，是国际刑警好不容易抓捕的人贩集团首领维克托，居然被海牙国际法庭无罪释放，而抓捕他的国际刑警尼克·卡西迪却受到了报复，妻子被杀死，女儿被绑走。

    利亚在这个国际刑警照片上点了点，又戳了戳首领维克托的照片——这家伙也是个塞尔维亚人。

    他和他身后的集团，就是庞大锁链中的一条。

    “机器狗，请继续保护布兰登一家。”

    “泰斯，你的任务依然是上班，有什么事就联络我。”

    “激光鸟，麻烦你看家好吗？”

    塔里安和凯莉还没回来，利亚打了个电话和他们说了一声。

    安排好诸多事项，利亚就带着尼禄瓦和漂移出门了。

    利亚的打算是找到这个尼克刑警，从他那里取得维克托的线索。

    但到了医院之后，却得知尼克虽然伤势未愈，却靠着止痛药离开了——就利亚的观察，目前找他的人起码有两波，一波是国境刑警的内部人员，另一波，估计就是那些贩卖人口组织的打手了。

    利亚想了想，决定去尼克家里碰碰运气。

    随后就与准备就绪的尼克撞了个正着。

    一番“友善”交流之后，伤势未愈的尼克被尼禄瓦压在地上接受了治疗。

    沉重的身体瞬间变得轻松，在尼禄瓦放开他之后，尼克终于愿意静下心和她们交谈。

    “你想找女儿还是想要复仇？”

    “我哪一个都不会放弃。”尼克说，“但如果有先后选择，我自然希望先找回我的女儿。”

    “我可以帮你找到她，”利亚看了看烧毁得差不多的房子，“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品的话。”

    然而，一张全家福照片和烧得只剩半条的围巾是尼克能找到的全部。

    只凭这些，探知法术的成功率极低，利亚试了两次，两次都失败了。

    “我必须更了解她才能与她联结。”利亚把探知法术的原理解释给尼克听。

    她们商量之后，决定先去找维克托的麻烦。

    维克托的行踪只有他亲近的人才知道，离他们最近的自然是他的昧良心律师。

    一行人改头换面找到了律师，盘问完毕后就交给尼克处理——如果法律能够秉持正义，利亚自然会劝说尼克把人交给警察，但现实是，这些人有一百种办法逃脱法律的惩罚。

    既然法律无所作为，同态复仇成了受害者方唯一的选择。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尼克一枪崩了这混蛋。

    之后由土豪利亚再次祭出钞能力，包机把三人加一台车运到了柬埔寨。

    一路上，尼克一直和利亚讲自己的女儿索菲亚，但他的回忆中索菲亚的年龄跳跃幅度很大——这意味着他其实并不常在家中陪伴女儿成长。

    正因为如此，尼克才更加痛苦。

    不仅因为过去太少的陪伴，还有对索菲亚未来的担忧。

    常年对付人口贩卖集团，尼克知道自己十二岁的女儿落入他们手中会遭遇什么，而且，维克托的小儿子还死在他手中，他们会将所有的报复都施加在索菲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