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向晚舟和曾行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杨逍现身,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无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尸体,想起江预、向晚舟和曾行以一可敌百、可敌千的拼杀画面,脸上写满震惊。
他转身准备离去时,不禁意看一具尸体脖颈处的纹身。他立即停下脚步蹲下来仔细查看,发现这是西塞国细作特有的纹身。他连续翻看几十具尸体,都是一样的纹身。他沉思一下,然后赶紧赶回京师军卫队府衙。
京师护卫军的府衙里,成王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书案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书案上向晚舟的画像,脑海浮现的是今晚向晚舟在宫里的一颦一笑。
三年没有见了,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他伸出手,俯身轻轻抚摸着向晚舟的画像,喃喃道:“龙儿,我好后悔,要是我早一些回江南接你,今夜陪在你身边的男人就是我了。龙儿,你为何要嫁给江预,难道青山绿水为媒,不算数了吗?”
他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向晚舟的画像上。看着向晚舟的画像被自己的眼泪淋湿,他心疼坏了,赶紧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滴落的泪水。
窗外的风吹进来,向晚舟画像上的泪水慢慢干去,他坐下来。前一晚,萧政让他今夜悄悄打开东城门,放一些杀手进来刺杀江预。虽然他有些嫉妒江预的才能,但是他也一个爱惜人才的人。所以当杀手们在东城城门在集结时,他的手下遵循他的命令并没有放行。他知道,即使萧政知道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自己是萧政用来维护萧家永世荣华的棋子。
然而,就在他踏入宫廷的那一刻,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当他的目光落在江预身旁那位女子身上时,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竟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心上人!
刹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妒火如熊熊烈焰般在他心底升腾起来,迅速吞噬了他的理智。趁着宴会正热闹非凡之际,他用眼神向杨逍暗暗示意,命令其立刻前去打开城门放行。
此刻的他,满心懊悔与自责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他的心。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因为一时的私欲,而沦为杀害江预的帮凶!倘若江预果真因此遭遇不幸,那么整个大越国必将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啊!想到此处,他不禁心急如焚,内心深处无比渴望江预能够平安无事地逃过此劫。
他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向晚舟的画像,只见画像已近乎完成。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俯身靠近画像,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画中的佳人。
可就在这时,今夜江预望向向晚舟时眼中流露出的那份深情爱意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一瞬间,他原本伸出的手猛地握紧成拳,然后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书案之上。他的双眼喷射出嫉妒的火焰,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江预,龙儿只能属于我一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将她从你身边夺回来!”
向晚舟犹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过,她的脚步匆匆忙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回江府。马儿很得力,她终于抵达了江府门前。
此时,张勇正在江府门口巡逻。他不经意间瞥见向晚舟匆忙赶来,而更令他惊愕的是,江预竟被紧紧地捆绑在向晚舟的身上!只见江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张勇的心瞬间揪紧,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向晚舟身旁,关切地问道:“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向晚舟顾不上多做解释,一边迅速地解着捆住江预的绳索,一边急切地对张总喊道:“别问那么多了,快帮我一把,先把他扶进房间里去。”
两人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江预搀扶起来,缓缓走进房间,并轻轻地让他在床上躺好。向晚舟来不及停歇,立刻动手脱去江预身上的衣物,同时口中吩咐道:“张勇,你家少爷受伤之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现在快去菊苑找琳琅,把我的药箱给取回来。”
心急如焚的张勇不敢有丝毫耽搁,他应了一声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身而出。眨眼之间,他就越过了江预房间外的围墙,朝着菊苑的房间奔去。
向晚舟也没有闲着。她取下头上戴着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将尖锐的一端对准江预的人中穴位,用力猛地一戳。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江预对此毫无反应,依旧昏迷不醒。
见此情形,向晚舟眉头紧皱,心知情况不妙。她当机立断,双手将江预从床上扶起,让他靠坐在自己身前。接着,她双腿一盘,稳稳地盘膝坐在江预对面。只见她深吸一口气,运起体内深厚的内力,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江预的身体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张勇神色匆忙地带着琳琅一路小跑而来。琳琅一踏入屋子,目光便被屋内的景象所吸引,尽管心中充满了讶异,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赶紧将手中提着的药箱递上前去。
待向晚舟为江预输送完内力之后,她轻柔地扶起江预,让他缓缓躺好。紧接着,向晚舟熟练地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了一颗圆润的丹药。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丹药捏碎成粉末状,倒入一碗清水中搅拌均匀。而后,她轻轻捏住江预的嘴巴,将那碗药水慢慢地灌入其中。
喂完药后,向晚舟站起身来,再次回到药箱旁。这一次,她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小刀。
接着,她稳步走向放置在一旁的烛台,边走边对张勇吩咐道:“张勇,今晚必须要加强巡逻力度,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苍蝇,也绝对不允许它飞入这间屋子。同时,此事不得走漏半点儿风声出去,不管是老夫人也好,江漪也罢,甚至是府中的所有仆人们,一个字都不许说!”
听到向晚舟的这番话,张勇满脸忧虑地凝视着她,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夫人,请问少爷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有没有大碍啊?”
此刻,向晚舟手中紧握着的小刀已然被烛火灼烧得通红。她手持着那把烧红的小刀来到张勇身旁,眼神坚定而自信地回答道:“有我在这里,你大可放心,你家少爷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别再耽搁时间了,赶快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得到向晚舟如此肯定的答复,张勇就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原本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下来。他用力地点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快步如飞般冲出了屋外,执行向晚舟交代给他的任务去了。
向晚舟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将江预翻过身来,让他趴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她仔细端详着那支深深嵌入江预肩胛骨处的毒箭,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安全地将其拔出。
向晚舟轻轻拿起小刀,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伤口,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刀,她轻柔地用刀尖划过伤口周围的皮肉,尽量避免给江预带来更多的痛苦。
向晚舟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伤口深处,全神贯注地划开断箭周围的皮肉。她的呼吸变得轻缓而均匀,手上的动作更是细腻入微,不敢有丝毫大意。就在这时,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刺激,原本昏迷不醒的江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经过一番细致的处理,她屏住呼吸,用小刀的尖端轻轻地夹住箭头,然后缓缓地向外拨动。江预的身体随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来自骨髓深处的痛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箭头一点一点地从伤口中退出。当最后一丝阻力消失时,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噗”响,断箭终于完整地被拔了出来。向晚舟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连忙将那沾满鲜血和毒液的断箭扔到旁边放置的托盘之中。
然而,这仅仅只是治疗的第一步。接下来,向晚舟还要为江预进行刮骨疗毒,以彻底清除残留在骨骼中的毒素。她再次拿起小刀,毫不犹豫地朝着伤口下方的骨头切去。
由于刮骨所带来的剧痛远非之前可比,江预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的头部也开始左右晃动,似乎想要挣脱这种难以忍受的折磨。但向晚舟深知此刻绝不能心软,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于是,她咬紧牙关,继续坚定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向晚舟手持利刃,眼神坚定地为江刮掉骨头上的毒,去除伤口周围的腐肉。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每一刀都准确无误地落在江预的伤口上毒素蔓延的地方。
向晚舟的额头之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而下。她紧咬着牙关,竭尽全力想要减轻江预所承受的痛苦。每一次操作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会给江预带来更多的伤害。
一旁的琳琅见状,赶忙拿起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轻柔地为向晚舟擦拭着额头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的动作十分细致入微,似乎生怕弄疼了向晚舟。
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之后,向晚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关键一刀。只见她缓缓地、轻轻地将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利刃放了下来,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江预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渐渐地松弛了下来,像是一直被拉紧的弓弦突然松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