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耐心地等待,一夜过后,次日差不多将近午时,斥候来报,敌军来了,他兴奋了起来。
钟繇率曹操撤退时,让梁兴率其部步兵在前开路,他自己坐阵中间,看好辎重和伤兵,马超率骑兵断后,大军先后有序。按理来说,断后的肯定风险更大,前面反而风险小了。所以,梁兴没多少警惕心。
此刻,梁兴正率军前进。虽然战事不利,但他的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骑着马上,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曲。前面有一个坡度不算高的山坡,他也不在意,大军继续前进。
吕蒙率领着扬州军,如同猎豹般潜伏于山坡之上,利用地形高处的优势,巧妙地遮蔽了梁兴所率的曹军的视线。
随着梁兴的士兵越来越近,吕蒙紧握剑柄,冷静地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当曹军完全暴露于山坡的开阔地带,他一声令下,进攻开始。
早已做好准备的扬州军弓兵从高处站起来,手持弓箭,对着下面的曹军士兵一阵狠射。箭矢划破长空,带着致命的呼啸,曹军士兵们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哀嚎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梁兴脸色大变,他迅速指挥士兵寻找掩体,但箭雨密集,地形开阔,无处可躲。
扬州军连续三轮弓箭,曹军阵脚大乱,吕蒙果断下令冲锋。扬州军如猛虎下山,从坡上猛扑而下,与曹军展开了近身搏斗。
刀光剑影中,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动地。吕蒙也是身先士卒,手中长刀舞动,杀向曹军。
曹军陷入绝境,士气崩溃,梁兴无心抵抗,只是边战边退。后来,形势控制不住,士兵们纷纷往后逃跑。
双方大战了两刻钟时间,眼看梁兴大军要全军覆没,曹军后方传来援军的号角声。原来,钟繇已经知道前面的梁兴部遭到袭击,连忙下令调兵支援。
吕蒙带来的兵力本来就少,不敢正面交战,听到敌军援军的号角,他立马下令鸣金撤退。扬州军迅速撤退而去。
钟繇赶到战场时,仗已经打完了,看到战场一片狼藉,他心中又惊又气。每一次战败,都会削弱他对这支军队的控制。他明白,自己该尽快撤回关中,否则路上就会有哗变的可能。
……
在吕蒙袭击梁兴的同时,甘宁也率五千大军追上了曹军。
马超率骑兵断后,为掩护前面的步兵,他只能放慢速度,缓缓行军。甘宁如果直接率军冲杀过去,肯定打不定马超的骑兵。他也只能率军尾随,寻找战机。
马超也知道后面有敌军跟着,但他是一名将领,也知他当前的任务是掩护大军撤退,所以他对后面的敌军也只是紧紧地盯着,并未主动攻击。
梁兴被袭击时,马超大军断后,距离有点远,他也隐隐听到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归他管,他也基本上没受到影响。
甘宁跟了两个时辰,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后来看到敌军很快就会到达渡口,也就停止追击。
午后,曹军陆陆续续渡过了渡口。过了渡口之后,钟繇让马超守着渡口,严防扬州军追击,直到大军远去。
甘宁看到实在是没有机会,这才率军撤退。
数日之后,钟繇率军走傥骆道回到了长安,张既也率军走子午谷回到长安。
钟繇当初率两万大军兵进汉宁郡,如今只回来了一万四千人,其中还包含他从南郑调走的四千大军。算起来,大军伤亡达将近一万兵力,包括阎行所率全军覆没,梁兴所率也几乎全军覆没。
到了长安之后,钟繇也有了心理准备。各路诸侯大军将会解散,下次他不可能再号令这些诸侯了。不仅如此,有些诸侯还可能会心生怨恨,例如韩遂肯定恨死钟繇了,他四千精锐骑兵损失殆尽不说,大将阎行又惨死,能不恨吗?
……
话说甘宁撤退以后,等到吕蒙回来,他得知吕蒙偷袭得手的消息,也是大为高兴。甘宁率大军进驻南郑,与太史慈部会合。
至此,汉宁之战以刘敬大获全胜而告终,刘敬也成功夺取了汉宁郡。
大军休整几天后,甘宁又率其部坐船顺流直下,回襄阳去了。
太史慈又让张任、陈武、全琮各自率军,平定各县,全据汉宁。随后,他和庞统共同起草文书,送往南昌,向刘敬报捷。与捷报一起送过去的,还有庞统对进军关中的一些建议。不过,大军战罢,太史慈部损失也不小,又收拢近万降兵,急需整兵休战一段时间,出兵关中是以后的事情。
另外,太史慈和庞统还建议,将汉宁郡恢复名称为汉中郡。汉宁之名是张鲁改的,现在张鲁亡了,自然要恢复原名,如此才名正名顺。
……
冀州魏郡邺城,建安七年(202年)五月中旬。
袁绍躺在床上,双目微张,呼吸极弱,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床边,袁绍三子袁尚及幼子袁买在床边跪着,低声抽泣。
袁绍长子袁谭官拜青州刺史,原驻军平原,但官渡之战败后,青州为臧霸等人所据,他退兵驻军于黎阳。次子袁熙官拜幽州刺史,驻军于涿县。此外,袁绍还有一个外甥,名叫高干,官拜并州刺史,驻军于上党壶关。
如今,袁绍正弥留之际,袁谭、袁熙等皆驻军在外,一时不能赶回。
除了袁绍两子及妻妾之外,床边还有诸臣,包括审配、逢纪等人。一名医者正在给袁绍把脉,其他都看着医者,等待结果。
终于,医者把袁绍的手放了下来,摇了摇头,又起了身,朝众人行了个礼:“袁公久病不起,气已衰尽,已是无力回天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众人一听,纷纷哭泣起来,一时间屋内哭声不断。又过了一个时辰,袁绍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走完了他的人生。
袁绍好谋无断,这性格直到他死前,依旧没有改变。他并没有留下遗命,让谁继承他所创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