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我主之命而来,一则褒扬太守之功,二则希望太守能归降我主,让我主大军北上,讨伐曹操。我来南郑途中,巧遇杨将军,得知太守亦有此意,太守实乃俊杰。”庞统又向张鲁行了个礼。
“使者还言之过早。”张鲁连忙纠正庞统,他还没打算归降:“只是我颇有疑虑,若我归降了,车骑将军会如何待我?”不过,他也明白了一点,张既说的刘璋投降的条件是让刘敬杀他,这肯定是谎言。
“太守奉汉宁一郡而降,我主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进驻汉宁,实乃大功一件,太守若愿意留在汉宁,仍能汉宁太守,只需上交兵权,我主定先以钱财厚赏太守,待日后我主救出陛下后,必会进言陛下,进封太守为列侯之上,并恩萌太守之子。”
庞统说的这个条件,还没曹操给的丰厚,至少曹操还允许他保留大军驻扎南郑。张鲁沉吟起来,一时难下决定。
“使者,此事太重大,关乎我手下诸臣前程,及汉中数十万百姓,我不得不慎重,还请使者留在南郑几天,我与诸臣商量一番。”
庞统只好先告辞:“好。”说完,他就离开了。
张鲁又看向杨白:“你意下如何?”
杨白故作沉思姿势:“以我看,曹操所给条件看似比车骑将军优厚,但若曹操敌不过车骑将军,所承诺之事,不过是句空话而已,今扶风马腾等关中诸侯虽降曹操,实则听宣不听调,隐患极大。”
“若太守降曹操,曹操欲挡车骑将军大军,只能倚靠我们的兵力,这一战不管胜负,汉宁兵力都会大为削弱,若胜了,曹操必趁此机会夺太守兵力,届时太守亦难掌汉宁。若负了,车骑将军岂会放过太守?太守必性命难保。”
“以战场形势来看,车骑将军兵力雄厚,获胜的机会更大,以我看,太守还是降车骑将军吧!”
张鲁仍是一时难以决定,只是点了点头。
……
三天之后,张鲁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把手下几个信任之人召集到衙署来,包括阎圃、杨白和杨任三人。
“诸位,你们也知道,前段时间,曹操派使者来南郑,想说服我归降,而后车骑将军也派使者来,其目的也是想说服我归降,我一时难以决断……”其实,张鲁对曹操和刘敬的称呼,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汉宁郡地处险要之地,有秦岭和巴山阻隔,为汉宁郡的屏障,但我不过据一郡之地,无力抵挡曹操或车骑将军的军队,若我不降,可能两边都会攻打汉宁。我唯有投降一边,才能保全自己,保全诸位,也能为诸位谋个前程。”
“我考虑几天时间……终下决断,愿举汉宁郡,归降车骑将军,以兵据曹操。”张鲁声音里有些哽咽,他实在是舍不得呀。
杨白听了,心中暗喜,他出了不少力,庞统也承诺给他不少好处。阎圃听了,只是松了口气,面无表情。杨任听了,也没说什么,他是张鲁手下大将,对张鲁也比较忠心,自然听从张鲁的命令。
“传令,去迎车骑将军的使者来衙署,至于曹操的使者张既……”张鲁本想直接杀了张既,以表明心志,犹豫了一下,就改了主意:“将其驱逐出南郑。”
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
“兄长,听说你要投降,可有此事?”来者是张卫,也是张鲁的弟弟。他与另外一名将军杨昂镇守在南郑西面百里左右的屏障阳平关。几天前,得知张鲁可能会投降的消息,他急匆匆地从阳平关赶了回来。
“二弟,确有此事,我已做决定,打算归降车骑将军。”
“兄长,你糊涂呀!”张卫一听,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乃汉宁太守,也是一方基业,在汉宁自由自在,若是降了,没有了基业,岂不任人拿捏?”
“汉宁地势险要,北有秦岭,南有巴山、米仓山阻挡,此天然屏障,敌军纵有千军万马,亦不可能攻破汉宁,兄长何以自己放弃基业,投降他人?”
“二弟,今曹操与车骑将军大战在即,双方都要争汉中,我夹于其中,又如何守得住?”
“兄长何惧他们,虽是南北都有敌人,但敌军又不会一起攻过来,且若要攻南郑,须先过阳平关,阳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兄长下令,我率一万大军镇守阳平关,必保南郑周全。”
“非为兄不相信你,车骑将军据三州之地,已是半个大汉,曹操亦是据四五州之地,实力雄厚,我一郡岂能挡两边之兵,唯有投降,方是正道。”
张卫并非明白这道理,只是心中不甘,又叹了口气,又问:“车骑将军会怎么安置兄长?”
“任汉宁太守,只是需上交兵权。”
“那不行。”张卫果然反对:“没了兵权,你我如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投曹操,马腾、韩遂等关中诸侯皆降曹操,照样拥兵一方,我等亦是如此。”
“这……车骑将军实力比曹操还要强盛,若投了曹操,他日曹操败了,我等又该怎么办?”
“汉宁有两万多兵力,再加上曹操之兵,又有巴山、米仓山天险阻隔,怎么可能会败?”
“可是……”
“兄长,当今乱世,我等需掌兵权,若没了兵权,我们就没了立足之地。”
“这……”
张鲁被张卫怼得心里又动摇起来。
杨白眼看要功亏一篑,连忙上前一步:“太守,车骑将军乃汉室,又坐拥三州之地,其实力已不是曹操所能比的,今日归降,正是时候,若不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呀,太守不敢轻改主意。”
张卫一听,转头怒瞪杨白,大喝一声:“杨白,是不是你怂恿兄长归降刘敬?你乃利欲熏心之人,我听闻刘敬的使者是你带来的,想必是你收了使者的好处,才会唆使我兄长归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