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卵圣殿之前。
海格默对于影的怒吼完全不起作用,那个他们记忆中的白似乎早已消失,不会给予半分回应。
“臣服虚空,亦或者......”
“死。”
黑色骨钉瞬间抬起划过了海格默的胸甲,在苍白的甲面上留下了一道极为刺目的黑色凹痕,于此同时点点白芒微不可察地剥离出了他的身体,自钉尖流向了影的身躯之中。
“大哥!”
其他几位骑士脚步一踏便来到了海格默的身旁,担忧地看向他。
后者轻抬手臂,直起脊背扛起巨锤,朝他们摇了摇头:
“放心,我没事,有胸甲的保护刚才那一击只是轻伤。”
轻伤?
这个字眼对于穿了特制盔甲的他们已经不算平凡了,想要在他们的实力基础上造成有效伤害,圣巢上下恐怕也就眼前的影能够轻松做到。
毕竟,它出自他们的骨钉之下。
“我们一起上吧,不能让它拖住了时间,我现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伊思玛皱眉,目光瞥向黑卵圣殿漆黑深邃的入口。
王上,封印还没结束么?
海格默看着远处站定的影,点头赞同了伊思玛的意见。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自我认知,但可以是朝夕相伴的战友,也可以是交手已久的敌人。
可目前来看,眼前无疑是最差的一种情况——
朝夕相伴的战友,成了敌人。
海格默抡起锤子率先朝着远处冷酷的身影奔去,身前的空气被他持续撞击,隐隐传出压缩到极致的爆响声,随即,纵身跃起。
庞大的锤头宛如陨石坠下,裹挟着撼山巨力落在了影横架于胸前的骨钉上。
叮——!
悠长的脆鸣声陡然响起,若是换作墨容在旁他定然不会陌生,毕竟这可是最让他兴奋的乐符。
只见黑色骨钉横遭巨力后猛地下沉了几分,但也仅仅是几分便止住了趋势,将巨锤架在了半空中。
海格默神色凝重,他只觉自己施加于锤头上的力气好似石沉大海,半点浪花都没有掀起。
这种格挡技巧他先前在演武场与白的对练中不是没见他使用过,可那时对上自己的全力一击,对方最多只能卸掉一半的力,完全达不到此刻的效果。
虚空给他带来的增幅,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多!
骨钉再度划过,海格默的胸甲上,伤痕赫然组成了一个叉形。
趁此机会,伊思玛双掌拍地,两条藤蔓野蛮生长,宛如长鞭一般朝着影抽了过去。
由于藤蔓韧性极高,在鞭长与力度的加持下,末端的速度也就几乎快到看不见形状,声声音爆宛若鞭炮炸响,眨眼间就来到了影的身前。
得手了!
伊思玛眼瞳稍显明亮,可下一刻就彻底懵了神。
就见影连骨钉都未曾抬起,径直朝着藤鞭迎了上去,但本该落在它身上的攻击却直接透体而过打在空处,再看影的位置,赫然已经来到藤鞭的中间,手起钉落,藤蔓顿时断成了两半。
这场景,她不久前在那个向泽莫尔讨要花朵的虫子身上见过,那种好似能无视一切碰撞的力量,居然是虚空赋予的么?!
伊思玛知道,这场战斗的天枰恐怕不再倾向于他们这一边了。
“芬达!!!”
眼见影朝着伊思玛闪烁,奥格瑞姆哪还敢怠慢半分,连忙停下正搓着石球的双手,抱膝成球加速朝着影撞了过去。
五骑士中要论肉体力量最大,海格默当仁不让,但要论及防御能力,奥格瑞姆独占鳌头。
白色流星转瞬间已然来到了影的身前,后者故技重施,仍旧将骨钉架在身前抵挡。
奥格瑞姆的砸击伴随着旋转,不断摩擦着骨钉的钉刃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伊思玛见其拖住了时间,立马再度唤出藤蔓缠上了影的双腿,只听一声突出的声响,藤蔓粗糙的表面立刻生出了许多尖刺,俨然化作荆棘扎进了后者的腿中。
饱实的闷响声让影不由得低头看了眼,神色淡漠,手中的骨钉顿时一松,任由着奥格瑞姆朝他砸了过来。
黑白交错,影的身体再度虚化,奥格瑞姆攻击的对象霎时间转变为了呆愣在原地的伊思玛。
眼看白球在眼中疾速放大,一层花笼下意识拔地而起护在了她的身前,但不待前者撞击,泽莫尔不知何时手持骨钉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姿形婉转,竟是将白球以特殊的技艺向一旁引去砸在了空地中。
白球落地后立刻舒展成了奥格瑞姆的身影,他的眼里带着后怕,显然是为自己差点攻击到伊思玛而自责。
“两两一组,相互照应,尽量将所有攻击衔接起来。”
海格默已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此刻的影要比记忆里的白更加强大,仅凭着骨钉技艺就足以匹敌他们任何一位,绝不能掉以轻心,而且......
它还没使用法术。
四道白影宛若流光朝着静立原地的影聚集,巨锤横空落下,藤蔓成笼将后者囚禁其中。
果不其然,影再度虚化,奥格瑞姆与泽莫尔攻击紧随其后,正好拦截在实体化的瞬间。
“醒醒吧!白!”
白球与骨钉一左一右同时落在了影的肩上,将它的身子顿时压低了许多。
力量仍在不断施加,可那黑色身躯却像是凝滞在了原地,任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再不会弯下半分。
海格默的眼瞳骤然紧缩,朝着奥格瑞姆与泽莫尔失声喊道:“你们两个,快远离他!!!”
他见到了,三者交汇之处,影的皮肤正在不断蒸腾,像是滚开的沸水。
那是在凝聚法术的前兆!
听到海格默的呐喊,泽莫尔不敢怠慢,立刻收回骨钉飘忽着向后退去,奥格瑞姆同样除此,立马舒展身体脱离影的身旁。
只可惜,他的速度慢了一拍,此时影的脚下已然出现一面黑潭。
下一刻,黑潭疯狂上涌,承载着影的躯体将奥格瑞姆径直轰向了顶端的石壁。
属于德特茅斯的光亮,第一次照进了十字路的僻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