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的声音打断了谢安济和安然的争执,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不过安然的眼神没有离开过谢安济的身上,让谢安济在袖子里蠢蠢欲动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将注意力投到了赵梓的身上。
赵梓整个身子几乎已经趴到了地上,双手还在扒拉着什么东西,众人转过去一看,发现赵梓正在翻土。
“小赵,你这是?”老李对赵梓的行为表示疑问。
看着赵梓沾满了泥巴的双手和被翻开的土壤,安然灵光一闪,很快便明白的赵梓在干什么。
“土壤结构有问题?”
“对,安姐懂我。”赵梓颇为兴奋地开口,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经过安然这一点,徐华安立刻明白:
“腐殖质太浅,土壤结构完全没有分层,这片土不是陈土!”
老李也终于想明白,赵梓这是发现了这片土被翻过的痕迹,也蹲了下去,开始翻土事业。
“这个面积·····不会是······”
老李是老警察了,看到这个被翻过的土壤的面积,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东西。
“咱们,往下挖一挖?”老李开始征求队友们的意见。
几个人先后点头,开始利用起周围的工具开始挖土,毕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用一些原始材料组装出来几件勉强能用工具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用着原始的工具苦干十分钟后,几个人总算是将整个土被翻过的范围给刨开,一个大坑暴露在众人面前。
两米深的坑里,露出一截污黄的衣角,但是隐约能看出,衣服的底色应当是白色,只是在多重侵蚀之下才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看到这截衣角的时候,老李知道自己的猜想还是应验了,他继续往下挖,直到,挖出一个完整的人。
老李轻轻地将躺着的小姑娘抱了出来,她太轻了,轻到,哪怕腐烂程度很轻,明显才刚埋不久,老李抱着她的尸体,依旧像是抱着棉花一样,轻若无物。
几个人接力,将小姑娘托了出来,轻轻地将其落在空地上。
老李细致地将她脸上的黄泥抹去,像是完全闻不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将她原本应该是干干净净的脸庞和脖颈清理干净。
“队长,这·····”老李拂过小姑娘脖颈的手微微有些颤动,因为,这样一个小女孩的脖子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针孔留下的痕迹,有的针孔特别明显,甚至可能被扎了不止一次!
谢安济俯身察看,脸色也罕见地黑了下去,不止是静脉注射的痕迹明显,甚至颈动脉这样的重要动脉都有被注射过的痕迹。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的医疗活动,动脉注射,多么荒唐的行为!
谢安济又翻开她沾满污泥的袖子,枯瘦的手臂上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甚至还有着不明作用的切口,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用来干好事儿的。
又检查一会儿后,谢安济吩咐老李将小姑娘用一些枯叶盖着,躺在露天下,不过没有再将土盖上,毕竟,她应该也不会想这么被埋在地底了。
“看来这所学校背地里还在高搞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咱们接下来得小心一点了。”谢安济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
怪谈世界里遭遇的危险是和触发的“剧情节点”有关的,离最深层次的怪谈越近,危险程度越大。这个怪谈的背景是一所诡异的小学,那么身为学校的关键人物——校长,在整个怪谈中的作用不会小,之前在食堂,罗满盈就参与了一个奇点事件,疑似人体实验的背后,很可能也有罗满盈的身影。
但毫无疑问,他们直到现在才偶然间发现人体实验的一些端倪,可见它背后的保密程度很高,很有可能与整个怪谈的核心事件有着紧密的联系,可想而知,探究背后的真相会有多么的危险。
“不对,队长,有问题!如果这里真的发生了人体实验这样的事,而他们又把后山作为抛尸点,后山怎么没有相应的防范措施,那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躲进这里!”赵梓突然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立刻出声提醒。
众人悚然一惊,紧张的氛围缠住他们,一下子愣在原地,谢安济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快往我这跑!”
谢安济的最后一个字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破音,但还是慢了,危险,悄然已至!
几十只细到极致的针管没有任何预兆地从众人的后方射来,本就黑暗的环境让他们根本没法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危险的到来,等到谢安济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徐华安和老李的反应是最快的,两个人近乎同时地扑向身边的同伴,安然和赵梓反应稍慢,在老李两人的帮助下直接就地卧倒。
不过他们的反应相比于袭击还是太慢了,除了被老李挡住所有针头的安然,赵,李,徐三人都被不同数量的针管扎中。
但诡异的是,细长的针管没能造成任何的伤口,扎到几个人身上后,竟然直接诡异地消失,除了尖锐的痛感,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本该有的针孔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踪影。
几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对着浑身上下就是一顿摸,确定针管真的凭空消失后是又惊又怕,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危险从来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只来一次就乖乖离开。
几个人没有忘记谢安济的话,确定身上没有什么伤后立刻就往谢安济那边靠,毕竟他们在真正的诡异面前,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杀机再至!
谢安济从发出警告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行动,将队员们护至身后,手上黑影一闪,已经召唤出了极少动用的第二只诡异!
灰白的石像凭空出现在谢安济的前面,人身鬼面的身子变坐为立,双手伸出,看似僵硬的手臂动作却是极快,将向谢安济他们袭来的未知诡异挡住。
谢安济没有停下,双手手背开裂,猩红瘆人的血眼睁开,妖异的红光射在未知诡异的身上,物理、法术双重作用下,未知诡异的身体顿住,竟是被原地定身,第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谢安济则是趁着短暂的红光看清了未知诡异的外形——
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但是身体格外小,五官极其怪异,像是个做工很是粗糙,线头几乎全部裸露在外,所有不和谐的地方都用补丁和谐,身上满是空洞,像是用针扎出来的一样,嘴巴的部位用上白色颜料加以涂抹的布偶一样,是人非人。眼睛迷蒙难测,灰茫茫的一片,一丝光芒也反射不出,根本不像是“人”能拥有的眼睛。
而小男孩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插着粗细各异,长短不一的输液管,却根本看不见针管,因为针头由于长时间插入,竟是直接留在了他体内,彻底融为一体。
谢安济才观察不到三秒,小男孩就已经从控制状态中挣脱,淡得如同白色颜料一般的嘴巴突然张开,口腔中连蚜虫都没有,却依旧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身上的输液管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拔了出来,露出了银白锋利的针管。
瘆人的是,针管上面没有任何血渍或者血肉,小男孩露出的伤口里也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只有没有活力的,灰白的血肉。
还没等谢安济反应过来,针头脱离小男孩,以肉眼无法辨清的速度,掠向谢安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