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化神，那和石头有什么两样，和死水有什么两样。

    “老子不后悔！傅青衣，你错了，是你错了，是老头子错了，你们都错了。”

    男人摆起阵势，召唤出本命法器，竟然也是一把掌心剑。

    傅青衣看着顿时眯着眼睛，师出同门，到底有些东西在骨子里是一样的。

    “老子化神之后才知道，修士的时间是从化神之后才开始计算的。

    你也化神了，想来你自己也清楚。

    化神之后，你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原有的感知觉。

    阳光，清风，食物的香味，女人的香味！

    你的五感更加灵敏，你甚至对七情六欲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你不再觉得那些是负担，你甚至能玩转这些，再看别人在欲望里挣扎，深陷情欲不可自拔，那种快感，那种快感才让人觉得。

    重新活过来了，老子重新活过来了。

    你重新认识到，你是个人，不是一块石头，靠吸收日月精华为生。

    你会重新开窍，明白要怎样才算活着。

    你会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食物，女人！

    极乐！”

    傅青衣没看他，举头望天，看云，看光，看一切飘过的东西。

    “说你心盲，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师兄！”

    男人眉心一跳，微微发愣。

    忽地，他笑了。

    “哈哈！你叫我师兄，你凭什么叫我师兄，我的师弟们才可以叫我师兄，你不过是个半路上山的杂种。”

    男人耳边开始响起当年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的笑声，他们几个围着师父，他们肩膀碰着肩膀，大腿碰着大腿，围着一起吃炉边煮。

    师父本尝不出味道了，但为了不扫他们的兴致，也是吃了几口肉，说着肉真好吃，说着他的手艺真不错。

    白色掌心剑如同阳光，甚至比这白日还要刺眼几分。

    男人眸子睁不开，只得半眯着，越眯，他的眼神越迷离，那枚掌心剑，本该传给他的。

    “要不是你，我或许还会犹豫一下，那老家伙，说什么你天赋高，极有可能创造奇迹，说什么我的上限就在这里，让我学会认命，好好享受人生。

    笑话，我的人生早就没了。

    绝子绝孙，到了这个份上，让我享受人生，何来的享受！

    全都是虚妄！”

    他眼睛眯着，思绪开始停滞，好像是一块僵死的肉！

    忽地一阵白光闪过，他感觉脖子一阵发热。

    他不理解，抬手摸了过去，有一点点温热，看着手上出现了鲜艳的红色，后知后觉，这好像是血。

    好奇怪啊，这好像是血，谁的血？

    师弟，是你的血吗？

    “大师兄！！！”

    耳边声音很远，有什么东西落了地，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一声清脆，他倾心打造的掌心剑在他眼前蹦跶了几下，荡起一片灰尘。

    他看着眼前的东西，越看越熟悉，嗯？

    他的灵剑怎么在地上？

    地上都是灰啊，怎么能掉地上呢？

    他是要当神仙的人，他的灵剑就是神仙的剑，才不是什么...三流修士的剑，才不是什么杂牌兵器！

    三流修士应该是傅青衣那种东西才对，他正统传承，傅青衣散修师父，连个正统的心法都没有。

    “师兄！！！师兄，你快止血，师兄，你快用止血决。”

    “傅青衣，老子杀了你！”

    白光微闪，快如闪电，犹如白驹过隙。

    树欲静而风不止！

    轰然声响，激起一片尘埃。

    ...

    默！

    ......

    沈亦白屏住呼吸许久，等看着最后一人倒下，她呼出一口浊气。

    伸手死死抓住黎志清衣摆，久久不能松手。

    黎志清伸手接过她掌心，握在自己手里。

    不是化神修士吗？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一刀封喉！

    从这个时刻开始，沈亦白脑子里关于化神的认知开始出现二度崩塌。

    起初，在她的脑海里，化神是十分厉害的事情，尔后遇到大景那个化神修士，她觉得化神修士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临了到了现在，她竟然觉得化神修士也不过如此。

    两个化神期的修士，化神尊者，被自家大师伯先后一刀封喉，前后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她忍不住，眼睛一眯，眸子镀金，金色的光圈迅速蔓延开来，金粒子慢慢散开，犹如某种执念，执着的似乎要劈开某些枷锁。

    傅青衣一愣，也不隐藏，闲庭信步，主动卸下一切防御，就那样让沈亦白看个仔细。

    一层层防御被解开，一粒粒金粒慢慢渗入，一进一退，全然都是长辈对小辈的放纵。

    沈亦白从头到脚的看下去，她越看越深，越看空间越大。

    她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光圈，十分的亮，十分的晃眼，那个光圈就在漆黑的空间里突兀的存在着，明晃晃得可怕。

    但它不动，也不发出声音，静默着，好似一种突兀的存在，幽冥之中带着恐怖。

    你觉得它不正常，但就是在那，冰凉！

    化神初期，炼虚未满。

    突兀的认知似乎是一道天雷，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大师伯化神期，已经是化神期了。

    傅青衣随手捞过几颗金粒子在掌心把玩，具现化的天赋，这要是让那其他国家知道，怕不是眼睛都要凸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沈亦白，嘴角带笑。

    故事才刚刚开始，不急！

    扬手托举，将金粒子放回半空，回望那两具尸体又眸色深沉。

    大师兄，你闭口不谈以后，只是说着化神的好，你心里其实也明白，长生不老这种事，永远也不可能。

    你出去之后看到了吧，不用去辩解，不用去证明，你自己看到了，对吧！

    哪怕你过了化神，后面还有炼虚，过了炼虚，后面还有大乘，过了大乘，后面还要渡劫。

    一切虽说没写明，但事实就是如此。

    每一步每一步，都好像有人设计了关卡。

    一步可能就是数百年，每一天都要修炼。

    有时候入定，你甚至都不敢确定这修行之路是不是福报，恍惚之间，你或许会想，这难道不是一种惩罚。

    一种自上而下的惩罚，看似是给了另外一条活路，实则是编织了另外一种困境。

    活又活不好，死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