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迟道低笑,“不喜欢穿裙子,却突然穿了件三年前我送给你的、从未穿过的粉色蓬蓬裙来我房间。
先诱导我说出喜欢你的话,再教训我一顿。这种低级的挑唆行为我只能说……你还得练……”
他嗤笑,“你不是笑笑。”
你说黎和身为赏金猎人,社会经验如此丰富,能不知道怎么演好性格跳脱又沙雕的迟笑吗?
他当然能。
甚至,可以瞒骗过所有人。
但他害怕,恐慌,担心迟笑知道他使阴招挑拨离间,由此将他踢出好感队伍。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迟早会泄露。
她这么聪明,根本瞒不住。
索性,干脆不瞒,大方表露出自己的嫉妒。
事后她要是问责起来,他只需要露出湿漉漉的表情装无辜,再撒娇说吃醋了没忍住朝情敌撒火。
届时,迟笑就会嬉嬉笑笑,压根不放在心上。
与其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闹僵,还不如借着换身的缘由好好教训这些烂桃花!
“你是谁!?”迟道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黎和微微勾唇,微眯着眼,眼底漫出几分蔑视,“我来是想告诉你,她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始终上不得台面。”
“我小时候给她洗过澡。”
“……”黎和唇边的笑意僵住。
迟道表情很淡,“睡过一张床,喂过她吃饭,哄过她睡觉,开家长会爸妈一起去,被她公开承认过我是她最好的哥哥。”
黎和牙都快咬碎了,差点失控。
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他小时候还给她祛鬼压床呢。
心里一下子就释怀了。
“你也说小时候,这些事你现在一样都做不了。”
男人嘛,越没有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
他不了解他还不了解男人么。
“我跟她的关系,容不得任何人挑拨。”迟道冷道,“笑笑重情义,你觉得她会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身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刚认识不久?”黎和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跟她在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青梅竹马。没记错的话你们家在她六岁时才收养她的吧。”
致命一击。
“你……!”
黎和笑得格外嚣张灿烂,“你以为在她身边装作一副隐忍的样子就能换得她一丝垂怜?别痴心妄想了,她是我的,别人,想都别想!”
迟道作为专业律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被这几句话震慑住。
就算委托人伏法,承认犯罪事实,他都能从案件的漏洞中撕开一道口子,为他所用。
顺便,送对方律师进去蹲几天。
“你现在迫不及待的来我这宣示所谓的主权,不就是害怕我跟她之间的关系?”迟道擦掉嘴边的血,眼神清寒,“哥哥不只是哥哥,只要我愿意,随时变成她老公。”
这年头,谁又不会耍心机呢?
只是,他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太过紧张。
莫名其妙的联姻,令他多年的暗恋遭受严重打击,本想着细水长流,现在怕是要转变策略了。
笑笑,哥哥会一直宠着你,但迟道是坏蛋。
如愿的,迟道又被揍了一拳,撞在床头柜上,磕破了额角。
床头柜上双人合照被这股力量带动,摇摇晃晃掉了下来,被迟道攥住,护在怀里。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一身休闲装,在给男孩戴生日帽,笑得格外的明媚开朗。
两个人的手紧紧相扣,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笑容上,眼底宠溺。
“禽兽!”黎和刚想上前把人再揍一顿,被手机里突然传出的慵懒散漫的声音吓愣住。
“……哥?”
迟道捏着手机,把免提打开,柔声道:“你叫我什么?”
“额……”
迟笑刚睡下不久,听到手机铃声响,瞥了一眼,看见来电备注为迟道,下意识喊了声哥。
被这么一问,她冷汗直冒,昏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紧张的咬着手指。
手机是黎和的,这……平常黎和怎么称呼迟道来着?
……等下!
他们两个人也不熟啊,大清早打什么电话?
这才几点!?
七点!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家笑笑,心里把你当成哥了。”
“我家笑笑啊……”迟道轻笑了声,“嗯,是我家笑笑。我澄清一下,我家笑笑不喜欢你,她不喜欢黎和。”
迟笑:“……”
搞什么?大早上扰人清梦就为了说这个?
迟道:“你说,对吗?”
“啊对对对……”迟笑敷衍了事,“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你也早点睡,昨晚上又加班了吧,熬夜可以,但少加班,年纪轻轻也要照顾好身体。”
“嗯……”迟道的声音格外温柔,“你睡吧。”
电话被挂断。
见证一切的黎和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思绪。
哪怕换了身体,她也还会下意识的关心他哥。
那他呢……他这个青梅竹马又算什么……
迟道轻蔑一笑,“哪怕你们换了身,也丝毫撼动不了我在她心里的位置。”
正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闻言,黎和如失魂一般跌坐在床上,整个人落魄得像被抛弃的小狗。
没等他伤心难过,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男人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个死人!你是不是找我二哥去了!”
黎和捏着手机,紧抿双唇,“……没有。”
“我让你回家溜达一圈是跟我妈报平安!不是让你去找我二哥的!”迟笑变得暴躁,“你现在在哪里!?”
黎和:“在医院,准备去看王琦。”
“……哦???”
暴躁紧急刹车撤回,并且原地蹦跶三圈后朝对方发射好运光波。
迟笑的情绪顿时变得冷静,再开口时带着一丝笑意,“难为你知道我跟她的情谊。带箱新鲜的车厘子,她喜欢吃。”
黎和心里松了口气,“知道了。”
“还有,表现得自然一点,别被她发现。”
“嗯。”
挂掉电话,黎和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冷眼看向地上的迟道,恨声道:“今天算你走运!”
说完,转身就走。
他还得去医院送车厘子,刻不容缓!
等人一出去,迟道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框,鼻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玻璃上,越擦越模糊。
直到最后,彻底被血液沾染。
他抬手,拿了几张纸巾止住鼻血,再把相框擦得一干二净,抱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去……
挨了两拳重击,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