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目瞪口呆,脸顿时就羞红了。也不知道这是那个班的教室,每个桌子上都堆着高高的书本,她生怕哪个人突然从书本里冒出头来,将他们看个正着。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云黛忍不住挣扎起来。
迟放才不管那么多,他将手里的袋子和本子随手扔在桌子上,双手牢牢环住云黛的细腰,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架势。
“不生气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迟放活学活用,学着云黛的方式环着人腰不停的轻晃着,还要用那种委屈到不行的声音在云黛耳边呢喃,“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云黛用虎口扼住他的脸,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藏不住笑道:“你是复读机吗?”
迟放眼睛发亮,毫不羞耻地在她手心落下一吻,边晃边道:“你笑了,笑了就不能再生气了。”
云黛立马敛了笑意,小小的脸蛋写着大大的冷漠,变脸之快直让迟放哭笑不得。
迟放干脆手动去扬她的唇:“你怎么这样啊?”
云黛重重地“哼!”了一声。
迟放无可奈何:“好了,再生气就要气坏身体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应该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呢?”
云黛圆溜溜转着眼睛,认真道:“那你告诉我你和老师说了什么。”
迟放:“……”
她回答得这么快,怕不是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迟放有种被耍了,偏偏又生不起气来的无奈感。
他好笑地揉了下云黛的小脸蛋:“真没说什么,就问了一下你班主任,该怎么样才能不让你受牵连。”
肯定不止这样,云黛蹙了蹙眉:“还有呢?”
在迟放说话前,她又加重语气道:“不可以骗我,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迟放对她毫无办法:“她说这事她不管了,让我有什么事去找校领导解决。”
迟放一个学生,又是关于早恋这种违背校规的事,校领导哪里会理他?去了不过也是碰壁罢了。
云黛抿唇:“这些我都能接受的,老师心疼我,处罚肯定不会太重。你别因为这件事冲动了。”
她生怕以迟放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去威胁校领导了,那他可真就完了。
迟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言半晌,语出惊人:“黛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学校应该是有我爸的股份。”
云黛茫然抬眼。
迟放说:“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
云黛惊得都磕巴了:“什、什么?叔叔这么厉害吗?”
迟放皱了皱眉,竟是不满了:“一个小小的学校而已,有点钱就能办的事,算什么厉害?”
云黛:“……”
这……这只是有点钱的问题吗?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有点钱,应该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得多吧?
不过也对,迟家在海城都那么有权,更别提在偏僻穷酸的莞城,何况这只是一所学校而已。
但云黛还是被惊着了。平常她就觉得迟放的生活遥不可及,名车豪房一抓一大把,没想到这才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迟放摸摸小女朋友的头发,安慰道:“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你不用担心。”
云黛眨巴眨巴眼,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担心那些,我只担心你会不会受到伤害。”
迟放何尝不知道,但这话从云黛嘴里说出来,听着就跟情话似的,真让人舒心。
他低头在云黛嘴唇上亲了一下,又被人捂着唇抵住。
迟放敛着眉不满:“不是不生气了吗?”
干嘛还不让亲?
“……”云黛无言,咬牙道,“这是在别人的教室!”
“我挡着你,别人看不到。”迟放耍无赖,掰开她的手,在她脸上缠绵地吻着。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亏得他能说出来哄骗人。
云黛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在胆战心惊地心跳声中,被他缠着吻了许久。
直到嘴唇红肿到不能再看,才堪堪作罢。
迟放垂眼看着她迷离的眼,忽然问道:“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
云黛缓过神来,茫然看他,“什么?”
迟放与她对视,少女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一如既往,从初见时就是这般望着他。
无论是厌恶还是喜欢,都只是因为他这个人,而非其他。
但迟放明白。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却不能什么都不给。
而且,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才配得上。
……
夜晚,落地窗外一片灯光璀璨。莞城的夜是宁静又温和的,没有丝毫嘈杂和糜烂的堕落感。
三月的天,褪去了冬季的严寒,温柔的春风缓缓吹过,却仍旧泛着些许凉意。
迟放洗漱完已经是近十一点。
客厅里放着不知名的综艺,嘉宾笑作一团的声音为寂静的夜晚添加几分热闹。他背着电视机,整个人依靠在藤椅里,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在空中摇晃不停。
迟承凭接到视频通话时,看到的就是他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个点,他还在书房里处理文件。迟承凭将眼镜摘下,难忍地揉了揉鼻梁。
虽然面上略显疲态,他精神倒是不错:“这么多年,你倒是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倒也是。迟放上一次主动给迟承凭打电话,是让他过来给袁姿收尸。
迟承凭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怕这个不孝子说出什么让人头疼的话,连忙截了话头。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迟放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先是挑了下眉:“我学校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是你干的吧?”
“原来是这个。”迟承凭坦然承认,“是我。”
他新奇地看着迟放。原本以为按他的性格,这通电话定然是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反倒很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迟承凭等着迟放发作。
“欺负自己儿子的女朋友,迟总说出去也不怕丢面子。”
“那就代我和小姑娘说句对不起了。”迟承凭应声道,“我实在并非有意针对她。”
迟放嗤笑一声:“得了,装什么烂好人。真要觉得对不起,你当面给人道歉多有诚意?”
“……”
迟承凭的面部抽搐了一下,某个不孝子真是卖了都嫌多余。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工作了。”
迟放:“等等。”
迟承凭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迟放耸了耸肩:“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迟承凭微微眯起眼眸。
迟放冷声道:“分手免谈。”
迟承凭叹息一声,他背靠着舒服的办公椅,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迟放,是你主动找的我。你认为,你有什么谈条件的资格呢?”
迟放扯唇轻蔑道:“你不会真以为停了我的卡,在学校搞这些手段,我就真的会怕你吗?”
他笑意收敛,分不清什么情绪地说,“你别忘了,袁姿死后,她的遗产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作为袁家唯一的独生女,在丈夫迟承凭还没有出人头地时,袁姿就已是海城有名的名媛,真正的千金小姐。
她手下的资产不必多说,更别提袁姿是个头脑精明的商人,论聪明并不输于迟承凭。
她不是一个只会坐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她很有智慧,也懂于利用她的商业头脑。若非不是得了那种病,她真要专心搞事业,必定不比迟承凭差到哪里去。
只是可惜,她志不在此。人活一世,别人再提起她,也只是一个死于跳楼的悲惨女人罢了。
但外人不知道,迟承凭却肯定是知道的,知道他的妻子究竟有多厉害。当年,除了在家庭上,他在事业上也不是没在袁姿手上栽过跟头。
毕竟,袁姿想要控制他的第一步,就是要打击他的公司,妄图让他变成她手中的“金丝雀”。
只是后来两人大闹一场,夫妻情分差点断送,袁姿才堪堪收手,掩藏一切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