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漆黑又带着几分阴郁的眼,云黛反手攥紧他的手。
她知道以迟放的性格,自然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和伤害,更不喜欢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担在自己的头上。
她也知道现在再辩解也无济于事,只好顺着话哄:“才没有,你刚才进来的那一会,我还被吓到了。”
云黛想起这事,不由得起疑,“老师才刚喊我,你怎么就过来了?”
迟放气极反笑:“你还担心我派人监视你吗?”
云黛只是怀疑罢了,此时见到他生气,哪里还会再疑心什么?
她赶紧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迟放将脸移开,抿着唇一声不吭的。
云黛犹疑地看着他。这一层都是教师办公室,只是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场景,当然,里面也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视线在左右看了看,现在是上课时间,楼梯口除了他们再没其他人。
迟放垂着眼看向别处,只留一个倔强的侧脸对着她。
云黛咬了咬唇,她往前一步跨到楼梯上,视线刚好与迟放平齐。
她闭着眼,两手扶着迟放的肩膀,凑过去飞快在人嘴角处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下,被亲的人还没怎么样,亲的人早已面红耳赤,恨不得原地蒸发了。
云黛睁开眼,羞涩溢于眼底,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似琉璃般剔透。
“不生气了。”说这话时,她又朝着迟放的嘴角亲了一下,语气也如糖果般甜腻柔软,“好不好?”
迟放抬起眼看她。在她湿软的眼神下,神情自若地舔了舔她碰过的肌肤。
他原本没想这么多的。相处这么久他早已经摸透,云黛要哄人时最喜欢晃着人手臂撒娇,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笑得人心窝都软了。
没想到云黛居然肯在这里亲他。
学校,楼梯口,监控下。
上次她明明还恼怒不已的。
云黛的眼神触及他的动作时,脸色早已红得不能再红。比起不要脸,迟放自然能比她更豁得开。
但是……也不至于……
气氛旖旎暧昧,迟放凑过去,在她下巴处亲了一下,再顺势将脸埋下去,在她锁骨处咬了一口。
云黛只觉得一阵酥痒,锁骨处湿漉漉的,但她低下头时又什么都看不见。
迟放将她衣领整好,摸摸她的脑袋:“知道了,快回去上课吧。”
他不生气了。云黛弯了弯眼睛,点点头。
上课时间,迟放不好把她送到班门口,到楼梯时就让她先过去。
云黛转身回班里时,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还忘记了一件事。
等喊完报告,和老师解释了一下去处,得到同意坐到座位上后,她才猛地想起来——
她忘记问迟放到底和蒋老师说什么了!
迟放下楼时心情颇好,五班这节课是英语课,老师是个新来的年轻老师,看起来性格腼腆却有几分胆小,平常就不太能镇住五班这群混小子。
上次肖诠憋不住要上厕所,起身报告时没控制住把凳子摔了,结果那老师当场吓得一抖,搞得肖诠还怪不好意思的,事后拿了他妈一瓶没拆过的香水送给老师。
打那之后,那老师见到他们这伙人就没正常过,每次见到他们就要跑。
为了避免麻烦,迟放直接从后门进去。他照旧是坐最后一排,同桌在这学期就换成了贺南山。
见迟放出去时一副风雨欲来的威胁感,回来后却满面春风挡都挡不住,贺南山靠过去问道:“事情解决了?”
迟放略显烦躁地挑了下眉:“解决了一半吧,她班主任说是不管这事了。”
贺南山不解:“什么意思?”
早恋这种事,班主任都放手不管了,还有谁会管?
虽然说校规不允许早恋,可莞城四中又不是什么名牌学校,校级校规那都是写给领导看了,平时下面那群坏学生谁会遵守这些?
迟放说:“她说让我找校领导。”
“校领导?”贺南山嗤道,“哪个校领导还敢管你的事?是要跟整个迟家作对吗?”
迟放问之不语。
贺南山沉默一会,悟了:“这不会是你爸的旨意吧?”
没有校领导敢和迟家对着干,那万一对着干的是迟放他爹,那可就敢了。
得知是迟放他爸插手,贺南山更不理解了:“你爸不管你成绩不管你打架,管你早恋这事干嘛?”
他有了个不离谱的猜想,说出来时自己都笑了。
“难不成你家里有未婚妻啊?”
迟放:“……”
他踹了一脚不靠谱的兄弟凳子。
“oKoK。”贺南山连忙讨饶,“我不说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贺南山分析道,“如果只是外面那些流言也就罢了,都是能控制的,无关紧要。可要是你爸非要把这个处分落下来,在云黛的档案袋上写上一笔……这不行啊,这不是毁了人的前程吗?”
“我听说云黛寒假参加的竞赛是一等奖,要是她一直保持这个成绩,以后说不定能直接保送名牌大学。你爸这是毁人前程啊,你要不劝劝你爸?”
迟放却说:“他不会的。”
“什么?”
“他不会毁了云黛的前程。”迟放垂眼喃喃,“他只是在逼我。”
逼迫他低头,逼迫他放手,逼迫他认清现实。
他只是在告诉他,没了迟承凭,他连云黛最基本的权力都保护不了。
迟放不知意味地笑了一下:“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先是雷厉风行地停了他的卡,又是在学校里搞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波。
就这么怕他变成他想象得那样吗?
下课铃响,老师一声令下,班里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肖诠坐在前面,碍于是英语课,这才给面子没把脸一直转过来。等到下课,他回头高深莫测地说了句:“何止是钱,权也是个好东西啊。”
迟放突然眯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