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巡狩使到了？
难道是接到了什么京城的旨意？
一干将领心中不断揣测，唯有一人，他听到顾景之到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就是林冲！
不错。
西北之战打到现在，十多场战役中，林冲已经是从五品的将军，这品级放在整个大夏，也算是中层将领了。
是以，他是有资格参与这种作战讨论的。
西北巡狩使见官大一级，即便薛如海这样的三品将军，也得起身相迎，更何况顾景之是当朝侯爵，他只是伯爵！
顾景之在军士的带领下，匆匆来到军帐前。
薛如海看着一身大氅，腰佩大夏龙雀的顾景之，当即知道正主是谁，他领着麾下众将，齐声道：“恭迎巡狩使大人……”
“诸位将军请起！”
顾景之上前两步，扶起薛如海，说道：“本官匆匆来访，没有打搅到诸位将军吧？”
“巡狩使大人言重了！”
薛如海客气道：“这大雪漫漫的，大人不在宁州，怎跑这边关来了，这里……”
他的客气倒不是因为顾景之是钦差，也不是因为他身上挂着大夏龙雀。
夏帝的佩剑会让他们敬，但是却不会让他们真心实意拜顾景之。
主要还是年宴那一战，顾景之的血性和实力折服了他，能力加身份的光环，是以才让他们对顾景之有几分敬意。
听到薛如海的话，顾景之连忙说道：“薛将军，你们能来，将士们能来，我顾景之堂堂男儿不能来？”
“大人哪里话，这……”
“薛将军，论这官场你是前辈，如今在这边关你更是主帅，我区区晚辈，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顾景之笑吟吟地说了句。
倒不是他客气，而是这位好歹也是开国元勋，他方才受礼，那是代表夏帝，如今却不好再托大。
他说道：“我来之前，魏铭几人找过我商谈粮草之事，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却没有想到什么可长期持续的办法，想着陛下赐我巡视西北之权，是以来这边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景之，你……有心了！”
薛如海也是当初年宴上和顾景之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听到顾景之的话，虽然他也不觉得顾景之能帮上什么，不过却还是有些感慨。
毕竟是冒着上千里的风雪，这里又是边关……
他说道：“我正召集诸将议事，帐外寒冷，要不咱们帐内说话？”
“好，薛将军请！”
……
顾景之等人进了军帐，又有人送上热水，诸将分别落座后，薛如海这才说道：“如今西北诸部，除去浑元、西戎和搭塔三部依旧在抵抗之外，其余诸部尽数降服！”
“三部大营尤有四万人，他们驻扎在灵山以北，东面是他们的前军大营，四万大军主要驻扎在这里，依靠灵山双头锋阻挡我大军进攻！”
说着，他指向地图上一处。
顾景之抬眼望去，眉头微微皱起。
三大部族的主营设立在灵山后头，可他们的四万兵马全都驻扎在双头锋上，双头锋互成犄角，中间只有一条道。
想要彻底灭了三大部族，就必须突破双头峰防线。
这等地形，即便是平日都很难突破，更何况现在积雪那么深，骑兵彻底失去了灵活性，这个时候就算去十万大军，那都是给人当靶子的。
这种局面……事实上所有将领都清楚，薛如海之所以介绍，只是说给顾景之听的。
薛如海的话刚落下，另外一将领也摇头道：“这种大雪天作战本就困难，这里又靠近灵山，雾气太重，有时候甚至都看不清楚！”
“三大部族就是想将咱们拖垮在这里，拖到咱们撤兵为止！”
“是啊！别说咱们眼下很难突破双头峰，就算突破了，他们的灵山主营完全可以向漠河方向撤退，只要这三大部族的首领贼心不死，要不了几年，又能拉起队伍，咱们这一战算是白打了！”
“……”
有一就会有二，一个将领开口后，其他将领也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起苦来！
好一会，薛如海喊停了诸将，他看向顾景之，说道：“景之，眼下情况你也看到了，咱们打到这里，后方粮草供给都是问题！”
“前些天后方传信，要是大雪还不停，他们所能供给的粮草恐怕不足一个月，到时候我们几十万大军就要彻底冻死饿死在这！”
“所以……”
“所以要么撤军，要么一个月内速胜，是吗？”
顾景之帮着他把话说完。
薛如海沉默了。
老实说，作为将军，他也不愿撤军，眼下虽然战果颇丰，可目的却没达成，他们消耗钱粮却不少！
要是这场战争没有结果，那就等同于他们花着钱出来砍了一通人，然后啥好处也没有！
不过，他们反复研究了几次，却也知道，这种情况好像除了退兵，别无选择了！
速胜……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因为方才就有将领说了，即便他们突破了双头峰，那身在后方的三大部族首领立马就能知道，到时候他们只需后撤，大夏要的目的同样无法达成！
顾景之心里幽幽一叹。
雪地、大雾……
他凝视着灵山区域的地图，说道：“同样的天气，咱们难受，敌人也难受！咱们想退兵，他们恐怕比谁都更想！”
“三大部族的首领和大军分开，目的是方便逃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他们之所以还没走，无非就是怕他们现在走了，他们的大军就再无战心！没有大军断后，他们根本就跑不了！”
“这是他们的算计，也是咱们的战机！”
“嘎？”
薛如海等人傻傻地看向顾景之，其他将领也都愣愣地看着他。
战机？
哪来的战机？
顾景之起身，走到地图前，在两军之间画了一条直线。
“有谁能告诉我，若是直插灵山，可有小道？”
“有！”
当即有将领说道：“从我军大营到三大部族的大营之间，却是有一条小道，只是如今下着大雪，小道太过艰险！”
“艰险不怕，如今之局除了险计之外，别无他法，你只需告诉我，这种情况的下，能否通行？”
“这……”
那将领微微迟疑，最后期期艾艾的伸出三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