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欣怔了下,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眼神闪烁,有些不自然的搪塞道:“你被裴家那位太子爷甩了,以后谁还敢跟你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她顿了顿,赤红着双眼,怒不可遏道:“行了,别在这里碍眼了,赶紧滚!”
许欣的神色变化都落在温阮眼里,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过她知道许欣正在气头上,自己问不出来什么,眼下她要是再不离开,只怕她情绪过激身体会出问题。
温阮面色有些忧郁,她抿了抿唇,艰难说道:“妈,我现在就走,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别啰嗦,滚啊,快点滚!”
许欣声嘶力竭的低吼道,仿佛温阮是一件极其碍眼的物品,恨不得立刻将她除之而后快。
温阮看着许欣暴怒嫌弃的神色,不敢再停留,快速离开了房间。
她走出房间先是给张妈打了电话,告诉她许欣的病房号,让她来照顾许欣。她叮嘱了许多,这才不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随后她失魂落魄地往外走,脑海里有如放电影般不断闪现着温成宇的过往,她的心不断被大力撕扯着,深不见底的苦涩和疼痛就快要将她淹没。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迎面朝她走来一脸疲态的周思远,她顿时停住了脚。
周思远看着眼前的温阮,她惨白着一张脸,眼眶泛红,一副无助憔悴的模样,他的心被狠狠刺痛,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逐渐用力收紧。
下午他收到了江映月发来的短信,她问他如果温阮遭遇了跟她一样的事情,他会不会嫌弃她。
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于是他给江映月打去了电话,质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映月只冷冷的回了一句,她要毁了他的爱,让他一样爱而不得。她就没再给周思远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等周思远再打过去,江映月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心慌意乱,紧张无措,等他冷静下来就开始给温阮打电话,只是打了许久都无人接听。
他意识到了问题,不敢耽误迅速报了警,他这才知道温阮和温成宇已经出了事,很快温成宇被送来了医院,他也参与了此次的抢救。
温成宇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的出血量极大,已经压迫了周围脑组织,情况更为糟糕的是,他还伴随脑水肿,导致颅内压升高,形成了脑疝。
这属于一种十分凶险的临床危重症,一旦影响到呼吸中枢,致死率,致残率都极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送来得还算及时,他年纪也轻,他们已经为他做了开颅手术,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能不能活过来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周思远从手术室出来,他还来不及跟温阮说话就被派去了急诊抢救脑梗病人,等他忙完再出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听同事们议论,他才知道新闻出来了。
豪门弃妇被强,其弟被打进icu为哪般?此条新闻一出迅速冲上了热搜榜首位。
尽管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身体已经很累了,他还是放心不下温阮,他顾不上吃饭休息,就急匆匆的跑来看她。
他平复下情绪,快步走到温阮面前,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她几眼,并没发现她哪里有受伤,关于这件事,他不敢也不能问。
他只能满眼担忧地安慰她:“温阮,你弟弟还年轻,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温阮抬头看他,蓦地点点头,眼角有泪划过:“谢谢你,周思远,我想求你一件事行吗?”
“不要说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
“我现在要回去了,如果我弟有任何情况,你及时通知我好吗?”
温阮乞求般的眼神,让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虽然不清楚温阮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离开,但是他明白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爽快应下:“你放心,只要你弟弟有任何情况,我一定及时通知你。”
“谢谢。”
温阮一副感谢他的神情,周思远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他,江映月根本不会绑架她,温成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他给温阮招来了祸事,他其实一直想跟温阮道歉,可是眼下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提这件事。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一句道歉也没什么用,他当时看到新闻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温阮真的出了事,他不会嫌弃她,他愿意娶她照顾她一辈子。
只是这些话,他努了努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见温阮这副虚弱,仿佛随时会摔倒的样子,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温声说道:“你这样离开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温阮朝他努力地勾了下唇挤出一抹笑容,随后无力地摇了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温阮态度坚决,周思远虽然不放心,也只能作罢。
温阮越过他,扶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周思远站在原地没动,等温阮走到转角处下了楼,他们俩个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下了楼,虽然他不能送她,但是他也不放心看她这样一个人回家。
温阮晃晃悠悠的出了医院大门,她神色飘忽,漫无目的的继续往前走,她渐渐汇入车流,她仿佛听不到身旁汽车的鸣笛声,依旧往前走。
突然一辆电动车蹭着温阮的胳膊急驰而过,温阮晃了一下差点被带倒,周思远火急火燎的朝她刚跑了几步,就见裴樾突然出现在温阮面前,他眸光幽深,用力捏紧拳头,随后停住了脚步。
“阮阮,我来了。”
温阮听到熟悉关切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风尘仆仆出现在她面前的裴樾,她心底那股酸涩的滋味,再也压不住。
她鼻子一酸,眼底的泪再也憋不住,刷的一下掉了下来,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无尽蔓延。
她想要跟他说的话太多太多,可是当她突然看到他,却是喉间一哽,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和裴樾就那样四目相望的对看着,周围不断响起喇叭鸣笛声,他们俩个仿佛都听不见一般,眼里只看到了彼此。
过了许久,温阮眼里噙着泪,她强掩下情绪哽咽问道:“裴樾,我爸自杀了,成宇也因为我进了看重症监护室,我不是温家的孩子,我亲生父母也不要我,我现在又把我妈气吐了血,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祥的人?”
裴樾望着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顿时涌上心头,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望着满脸泪痕,一脸痛苦委屈的温阮,他抬起手,疼惜的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一点擦干。
随后他俯下身语气认真,如哄孩子般的温柔安慰道:“我的阮阮才不是什么不祥的人,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是我要守护一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