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阳有些无语，这牛倌是什么高大上的名词吗？
他还要以此为荣？
好吧，在乡下，牛确实是很重要的生产工具。
但这不代表牛倌是什么极为高大上的人。
相反，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当。
要不然，为什么过几年，那些原本光风霁月的大佬，都要被放在牛棚？
老郑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道：“养牛可不是什么小事，八个工分会不会太少了？要不然，十个工分？”
这个时候的工分，男人满工分是十个。
女人是八个。
但这些下乡的知青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
那都是城市里的知识青年，都没下过地，没有经验，力气也不够大，不会干农活。
能做满六个工分，都算他们厉害。
也要等他们适应一段时间，等家里那边的支援少了，乃至断了。
知青们才会狠下心来，努力下地干活赚工分。
没办法， 不赚工分，他们连吃饭都吃不饱。
顾寒平怎么可能不想让顾云阳多赚一点工分呢？
实在是他不能啊。
盯着的人太多了。
东山村的人还好，大多都是顾姓，彼此也都沾亲带故的。
顾云阳是顾家的儿子，自然也会被接受。
但那也难免会有一点闲话。
这不是还有其他四个村子么？
都是外姓，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这个大队长呢。
要不然，之前丢了公章，顾寒平为何不敢说出来？
他都动了心思，自己刻一个印章了。
虽然到最后，他也没敢。
“先给八个工分吧，这还是今天云阳让大家看到了他的兽医手艺。我这么安排，其他人无话可说。等日后他真的能将牛棚扩大了，再商量着给十个工分。”
如果真的能成，给十二个也没关系的。
这可是夏收和秋收农忙时节，男人们才能拿到的满工分十二个工分。
在那之前，就先这样吧。
意见，大家肯定有。
没有顾云阳之前，老郑头一个人拿十个工分，不也做完了吗？
怎么现在多了一头牛犊，加了一个人，还要多出八个工分来？
要不是顾云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助母牛分娩产下牛犊，保全了母牛和牛犊的安全。
顾寒平都不能直接拍板。
就这，回头他还得和各个村的村长商量。
虽然这些村长的头衔已经不在了，但本村的人，还是习惯的喊村长。
“红旗大队还没有支书，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顾寒平被自己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随后，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收了起来。
太可笑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基本不可能成功。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顾云阳的年纪，人望，都不太符合。
顾云阳可不知道顾寒平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第一反应就是顾寒平太敢想了。
第二反应，那肯定是，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啊？
目前，他还是想着去一趟镇上。
“对了，大队长，我们今天休息，打算去镇上采购一下。我们还缺锅碗瓢盆呢，还有其他的日用品。村里的牛车今天去镇上吗？”
顾寒平一愣，就听老郑头道：“我昨天晚上回来，红婆婆和二狗子那边，还在医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院，红婆婆倒是嘱咐我再去一趟。但这牛犊刚出生，我……”
顾寒平也有些无奈：“村里人都要下地，平时的时候，也是老郑头赶车。这没有人手……”
顾云阳笑道：“其实我也能赶车的。对于这些家畜，我还挺擅长的。”
顾寒平两人有些不信，但想到刚才顾云阳安抚母牛的时候，那个动作，确实有用。
顾云阳又提出：“不如我去赶了那公牛出来，套上牛车试试不就知道了？”
顾寒平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老郑头本来还想要帮忙，但看到顾云阳熟练的去把牛给赶了出来，甚至比自己都要简单轻松。
对方甚至都没有去扯牛鼻子，直接轻轻地拍了拍牛背，开口温声说了两句，那公牛就直接跟着出来了。
牛棚外面，牛车直接摆在了屋檐下。
不过牛车下面的轮子，因为有钢圈，比较贵，所以存放在牛棚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平时，老郑头就睡在这里，晚上也顺便看守牛棚。
这牛棚里的牛，可是很重要的财产。
顾云阳问了一下老郑头，就跟着他进去把轮子给拿了出来，卡在了牛车中间的一个卡槽内。
顾云阳上车，牵着牛绳，手里还拿着鞭子。
但他什么都没动，只是拍了拍牛背，那牛就开始走动了起来。
牛本来就认路，顾云阳还能用御兽异能操控。
所以整个过程看起来，丝滑无比。
甚至比老郑头还要丝滑。
老郑头都傻眼了，哑然道：“要不是你说他是帝都下来的知青，我都要以为他是乡下老把式了。你看看这操控牛车的丝滑，我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要知道，老郑头没解放前，就是给地主家养牛的牛倌。
这牛车什么的，都是他管的。
此刻看到顾云阳的技术，老郑头都有些吃味了。
难道真的有人能生而知之，还是他的学习能力如此强大？
都能超过自己几十年的养牛经验？
不过不管怎么说，顾云阳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顾寒平就同意了他自己驾车的要求。
“不过，你到时候，顺便去医院那边问问情况。
如果医生同意他们出院的话，就顺带把他们带回来吧。”
本来如果多住几天才好。
但他们红旗大队都很穷，多住几天得多花多少钱呢？
红婆婆一家只剩下祖孙俩，能活着，已经是大队照顾了。
顾寒平大概说了一下红婆婆家的情况。
这让顾云阳有些奇怪。
赶车离开的时候，路上还在想着：“红婆婆的丈夫死的早就罢了，按道理，应该也有抚恤金。
这一家子，六个男人牺牲在战场。
就剩下老三留下一根独苗，丈夫和五个儿子都先后牺牲了。
特别是后面三个，可都是解放后参军，出任务牺牲的。
他们难道没有抚恤金？
还有二狗子作为烈属，也有一份抚养金才对。”
顾云阳猜测，红婆婆家里不是没钱。
而是整个大队的情况都很穷，所以红婆婆不敢暴露出家里有钱的情况。
会被人觊觎，被人吃绝户。
人的小心思可是很多的，这个事情难保就会发生。
“算了，这些和我无关。若是遇到了，就帮一把。但没有遇到，就当不知道吧。”
顾云阳觉得，红婆婆是一个很有智慧的老人，她的为人处世，比很多人都强太多了。
“咦？顾知青，怎么是你赶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