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
两对带着些红酒芬芳的嘴唇相互纠缠在一起。
长发被急促的呼吸扰动,扫过瑟缩的肌肤。
光线很暗,暗出恰到好处的氛围感,也暗出引人遐想的神秘感。
光线太亮,亮到仰面向上的人眼睛越闭越紧,也亮到俯身向下的人对所有细节都一览无余。
俯身向下的人,颅腔内翻滚起精神上的胜利,很释然的松开身下的一切,跪坐在战利品脚下,像一只欣赏猎物胸口齿印的坏猫。
仰面向上的人,笼罩进肉体上的满足中,懒得调动四肢,更懒得睁开眼睛。被齿印贯穿胸口的猎物,当然不愿意直视那只把自己叼在嘴里的坏猫。
言杉从床上随便拽了条浴巾,披在肩膀,起身下床才发现,腿还有点发软。
就在言杉刚朝着门口迈了两步的时候,关嘉琪一伸手就轻而易举的拽掉了那条浴巾,用轻佻而戏谑的眼神接住带点嗔念的目光。
“讨厌!”
“嘴硬!”
香港一共有235个岛屿,其中一个叫青衣岛,岛上有在前女友面前放弃自我约束的言杉。
帕劳有343个岛屿,其中一个叫罗科岛,岛上有带着准女友参加闺蜜生日派对的江舟。
寿星和男朋友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接吻时,江舟抿了抿嘴,侧着头看看和自己肩并肩坐在一起的女孩子,也想接个吻,但仅仅是想想而已。
女孩好奇的问:“岳楠和这个新加坡男生怎么认识的?”
江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耐心解释:“这个男生是岳楠他们学校的交换生。”
女孩点点头:“哦……给岳楠办这么隆重的生日party,这个男生很有钱吗?”
环视一圈令人羡慕的海滨盛宴,江舟酸溜溜的回答:“好像是个新加坡的富N代,我听岳楠说,他家的生意遍布东南亚。”
女孩显然是有些紧张,模仿着电视剧里名媛的样子,从穿行而过的侍者托盘中取下两杯鸡尾酒:“你身边的朋友,好像都很有钱。”
江舟更紧张:“还行吧……反正都是同学……”
浅尝了一口杯子里花花绿绿的液体,女孩悄悄贴得更紧了一些:“你应该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校吧?所以同学都这么有钱。”
江舟察觉到了那份刻意的肌肤之亲,心里有点小快乐:“上的都是普通学校,只有高中算是贵一些的学校。不过北京的有钱人很多,每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富人家的小孩。我小时候刚认识岳楠那会儿,他家生意也没现在这么大。”
二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扎堆在一起,荷尔蒙的浓度非常高,每时每刻都不会缺少那种搜寻心仪目标的眼睛。
一双有些放肆的眼睛,略过桌上缤纷的甜点和海鲜,略过举着酒杯的比基尼们,色欲满满的盯着几米开外的江舟看。
这双眼睛的主人,与江舟身边的女孩完全不同,在这场挥金如土的party里显得更自在、更从容。
“高忱!正式介绍给你,这是岳楠!”party的东道主又转身看向男朋友:“她叫高忱,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俩也是大学同学。关系嘛,像你和江舟一样亲密。”
“你好!”高忱收回自己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面前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开起了玩笑:“终于见到真人啦……他词汇量很贫瘠,对你的形容很不合格!”
party的东道主用马来语说了句含羞带涩的抱怨。
高忱笑过之后就开始聊正经事:“岳楠,那个女孩是你带来的同学吗?”
顺着高忱的目光看过去,岳楠回答:“她就是刚才我们说的江舟。”
高忱微眯了一下眼睛,提议:“那我们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面对陌生女孩的招呼,江舟很礼貌,也很不认真。不是她对闺蜜男朋友的闺蜜不友好,只是她今天晚上连嫡亲的闺蜜都不太顾得上,注意力全部在身边的准女友身上。
就在高忱和江舟套近乎的时候,party的东道主偷偷拉着岳楠躲到2米外耳语。
“高忱是很不错的朋友,但并不是合格的女朋友。你待会儿提醒一下江舟,不要随随便便和高忱独处。”
“什么意思?”
“不方便解释,你听我的,提醒一下江舟。”
十几分钟后,岳楠感觉自己男朋友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白羊舟半精半傻,脑子栓在准女友身上,对其他心怀叵测的搭讪简直是绝缘体。
很多时候,江舟是个比较容易交朋友的人。像今天晚上这种围着准女友打转转的时候,不属于所谓的“很多时候”。
换做平时,江舟对闺蜜的男朋友的闺蜜或许能有那种自来熟的状态,但是今晚不可能。今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准女友身上,她最怕的不是被人误会高冷,最怕的是准女友待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不自在。
高忱对一个女孩燃起兴趣,是极快的事情。对一个女孩丧失兴趣,也是极快的事情。江舟确实算是今晚最出众的女孩之一,但也仅仅是之一,而且是油盐不进的之一。
从不恋战的高忱,暗忖着江舟不怎么高明的眼光,暗叹着今晚不怎么好的时机,把眼睛看向了另外一张陌生的漂亮脸蛋儿。不管是谁,反正她的床,不准备空着。
今晚床不空的人,除了高忱,还有董沛。
看着海清清各种各样的乱七八糟,董沛开口抱怨:“早知道你这么邋遢,我还不如和言总住一间房。”
海清清有点不好意思的收拾着自己的乱七八糟们,嘴却很刻薄:“你一个临时来蹭住的游客,有免费的酒店睡一睡就不错啦,还嫌东嫌西的!”
知道言总是哪种渣女的董沛,当然不会真的去和言总睡一间房,开始八卦渣女今晚的行踪:“清清,你说,言总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和咱俩一起吃饭?”
“她不是说有事吗?”
“你俩一起来香港出差,她能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
海清清坐在床边想了想:“也是啊……没听她说过在香港还有什么朋友……小姑父这次让我俩一起过来,主要是解决离岸资金过桥的事情,也没什么其他的工作安排。”
脑子里闪现出关嘉琪坐在言总办公桌上的场景,而且心里明白言总今天晚上急匆匆的是要去见谁,董沛却没办法和海清清分享这种过于劲爆的八卦,憋话憋到受内伤。
收拾完一切,海清清后知后觉了今晚应该换间双床房,拿起电话找客房部又要了一条被子。
董沛满脸问号:“你嫌弃我?”
海清清赶紧摆摆手:“我没有!”
“咱俩以前不是经常睡一个被窝吗?”
“那……那是小时候……现在不是长大了嘛……”海清清闪烁的眼神,回避着床上正在脱衣服的人,恪守着非礼勿视的私德:“我现在不喜欢和别人睡一个被窝,自己睡习惯了。”
“毛病!”直女董沛或许猜不到,此清清早已非彼清清,彼清清是密友,此清清是蚊香。
本来以为今晚床不空,最后却空掉床的人,是江舟。
北京飞首尔的航班上,江舟脑子里的想法很多,悄悄的把身边暧昧了一段时间的女孩定位成准女友的角色。
在首尔等待转机的那2个小时,江舟甚至已经在为“告白”和“等告白”左右为难。
首尔飞帕劳罗科岛的航班上,江舟享受着准女友那些擦边的试探,感觉今晚一定会是个香艳之夜。
也许是因为party的东道主过于有钱,也许是因为岳楠过于了解自己的闺蜜是哪种纯爱战神,江舟一下飞机就收到了两张房卡。
party散场的时候,江舟1分钟之内变了10次主意,最后还是从包里掏出来两张房卡。
哪怕是准女友说有点害怕一个人睡,江舟也假装没听懂。
老老实实躺在空床上,她依旧是那个很想谈恋爱的江舟,她也依旧是那个很想和杉姐谈恋爱的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