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梦魇吐槽,少年细听。
八卦这件事情,确实很容易让人上头。
许轻舟自也不例外。
后来天亮了。
许轻舟退下白衫,穿上回来时那身粗布衣裳,戴上竹帽,走了。
大黑问:“要不要我跟你去~”
许轻舟道:“不用。”
还对梦魇说道:“你若是闲着没事,就去人间走走,没必要非守在这里~”
大黑说:“算了吧,我还是给你看着仙胎好一些,别被人偷了去了~”
许轻舟笑着解释道:“我和薬说好了,她会替我看着的,大可放心。”
大黑没说什么,满口答应了下来,不过心里却还是不放心。
它本就生性多疑,很多时候,它只相信自己。
仙胎事关以后面对天道反扑,它和许轻舟如何避让之事,它可不敢大意。
自然也不放心,将这事全权交给朱雀。
毕竟。
现在这片天下,突然冒出一个朱雀来,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又冒出一只白虎,一头青龙呢?
这事情,可说不准。
所以。
许轻舟走后,它便悠哉游哉的跑到了仙胎附近的江岸畔,趴了下来。
梦魇的修行和别人不一样,它只要睡觉,就能吸收天地间的精华,为自己而用。
在哪里睡觉,又不是睡呢?
虽说当前浩然天下,存在天道桎浩。
天不落十二重仙雷,世人不可成仙。
便是神明来了,境界也会被压制在神仙境之下。
它现在的实力,堪堪到了那个点,不多不少刚刚好。
按理。
常人看来,它自然是不需要修行的,修了自然也没用。
可梦魇不一样,它毕竟是曾经的神,魔族的无上佼佼者,它自有别人没有的手段。
常言道。
厚积薄发。
这修行就像一棵树,既然不能往上长,那就只能往下扎根了。
将根基打结实,未来若是离开浩然,再临九天之上,便可如那破土而出的春笋一般,一柱擎天,疯狂生长。
离开小院以后。
许轻舟向东而行,一头栽进了剑州山野中,隐姓埋名,行走红尘中。
除开凡州与罪州。
浩然共计还余下十六片大陆,南北各八州,许轻舟打算,在百年内,将这片天下走一个来回。
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他并不着急赶路,而是慢慢悠悠,平心静气,见了好山,看上一看,见了好水,赏上一赏。
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生活皆苦,苦中作乐,这本就是常态。
那日。
小院辞别之后,许轻舟去了人间,大黑狗来到了岸边,黄昏的时候,天空暗了很多。
薬悄然来到了大黑狗的身侧,就这般站着,双手背在身后,冷酷无情的样子。
薬的不请自来,让大黑狗很不舒服,却是不敢言语,只是瞥了这位昔日的妖王一眼,默不作声,继续爬趴着。
后来。
徐徐江风中,薬率先打破了平静,说道:
“我认识你。”
大黑答:“认识我的人多了,不稀奇。”
薬冷冷说:“魔族第一小人,永恒界最怕死的神,胆小,懦弱,无耻,下流......”
大黑狗眼睛微眯,被这般说,也不气,毕竟朱雀陈述的本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不对,不能说是事实,只能说,世人确实是这么看它的。
可它却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它,更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
即便当着它的面说,它也不会动怒,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只是打趣道:“知道的还挺多~”
薬余光瞥了他一眼,寒的出奇,眼眸中,找不到半点善意,只有嫌弃。
“我听过的更多,可惜没一句好话~”
大黑风轻云淡道:“没事,我反正也没想过要当好人。”
“坏人是很多,可坏成你这样的却不多。”薬说。
大黑狗侧目盯着薬,问道:“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薬压了压眉,开门见山道:“那我就直说了吧,上古纪元,永恒万族争锋,被灭族的,多了去了,可被自己人灭族的,你的种族是头一个。”
“你的神位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为成神明,不惜吞噬整个种族,呵~这事听起来都觉得荒唐~”
大黑狗一声不吭,可是眼中却是悄然间划过一丝痛色,显得与他平日间玩世不恭的样子,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薬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跟着许轻舟,我也不清楚,许轻舟为何会那么自信,觉得你不会背叛他,不过这都是他的事情。”
“可许轻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他被小人背刺,更不想它被人卖了,你懂我意思否?”
大黑狗只觉得可笑,别说自己没想过,就是想,也要能行啊,自己的小命还捏别人手里呢。
就是你恩将仇报,自己也不会背信弃义。
一翻眼白,淡淡道:“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的咯?”
薬并没有掩饰,坦然道;“你可以这么觉得。”
“呵——多此一举。”梦魇吐槽道。
薬眼眸一沉,一丝戾气自眼中闪过,周身灵能暴躁不安。
大黑狗察觉到空气中徒增的杀气。
双眸一凝。
“我草~”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纤细的大长腿便已经贴到自己的面门上。
随后脑袋一沉。
尚且不等应对,它整个身子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道直接给掀飞了出去。
像是一颗离膛的炮弹,覆水难收,起落间,便就掉进了灵江中。
嘭~
嘭~
一声空间炸裂,一道浪花千重。
江岸上风啸,嗡嗡而鸣,江面上溅起的水花足足数丈有余。
很快。
也很突然。
大黑狗就被一脚踹进了灵江中。
江岸上,薬淡然收腿,眼神漠然,冷冰冰的,望着那片水面,平静异常。
不大一会,大黑狗爬上了岸,狼狈不堪,就像是一只落水狗,实则也是一只落水狗,骂骂咧咧道:
“我草,你有病啊,说事就说事,你踹你作甚,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它很愤怒。
可是它知道,它打不过这头大鸟,所以它只能憋着,也只能嘴硬了。
薬望着它,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女的。”
“靠,有病~”梦魇愤愤,暗淬一口唾沫。
薬不以为然,冷冷的望着它,说道:
“刚那一脚,是替苏凉凉踢的,你打她一拳,我还你一脚,礼尚往来,这事算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