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许轻舟抬手,打断苏凉凉的话,拧着眉头,狐疑道:“你刚说什么,母女?什么意思?”
大黑狗幸灾乐祸,憋着笑。
苏凉凉眼神闪烁,打起了马虎眼。
“什么母女?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轻舟蓦然的盯着苏凉凉,倒吸一口冷气,恍然大悟道:
“嘶…我明白了。”
苏凉凉心虚极了,弱弱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许轻舟手指敲击着桌面,眉梢低垂,神情凝重,嘀咕道:“你这不是想抢我仙胎啊,你这是要鸠占鹊巢,想当我丈母娘啊。”
大黑狗再也憋不住了,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咧着嘴巴嘎嘎傻乐。
“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
“牛,小丫头,你比我有出息啊!哈哈哈。”
心思被戳破,苏凉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头塞进去。
急的不行,看着许轻舟那张阴沉沉的脸,嘴硬道:“许轻舟,不是这样,你听我狡辩.....不对,你听我解释........”
语无伦次,说的含糊不清,最终也没说出一二三来。
许轻舟脸上挂着一根黑线,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苏凉凉睁着大大的眼,泪花打转,还是临死挣扎道:“真不是这样的。”
大黑狗,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案叫绝。
许轻舟一个眼神甩过去,冷漠的望着它,“很好笑吗?”
大黑狗笑声戛然而止,被吓了一激灵,懵了一下,指着苏凉凉控诉道:
“不是,老大,你别冲我啊,不是我说的,是她啊,有火你冲她啊~”
许轻舟微微眯眼,淡淡道:“我问你,很好笑吗?”
大黑狗闭着嘴巴,疯狂摇头,余光看向苏凉凉,怨念满满,恨不得把她撕碎。
这锅背的,莫名其妙。
苏凉凉也不甘示弱,小声暗淬。
“活该!让你乐~”
大黑狗恼怒的指着苏凉凉,“你~”
却碍于许轻舟的脸色,选择忍气吞声。
它能感觉到,书生的心情很糟糕,这个时候,它可不想在踩了雷,扭过头去,不予理会。
苏凉凉见大黑吃了瘪,别提心里多高兴,得意写了满眼,可是一扭头,就看到了许轻舟那如同渡了灰一般的眼眸。
瞬间变脸,笑意全无,眼神闪躲,话音轻柔,求生欲拉满。
“其实....我是可以解释的~”
许轻舟看着她这样子,无奈叹息一声。
“害~”
而后站起身来,朝着竹屋中走去。
把苏凉凉晾在了原地,不管不顾。
苏凉凉有些慌了,喊道:“哎,你去哪里啊,许轻舟......”
不过却并未得到回应,等待她的只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竹门重掩,苏凉凉一脸懵逼,脑袋里空白一片,原本想着,许轻舟怎么也得大发雷霆吧。
或者打自己一下。
可是现在呢,却偏偏一声不吭,这就让她很困惑了,同时,也感觉很不好。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与其如此,她倒是觉得被打一顿,来得更安心一些,也省得自己瞎猜。
下意识的看向大黑狗,满是彷徨。
大黑狗瞥了她一眼,也不凶了,也不笑了,只是投去了同情的眼神,摇头道:
“准备后事吧~”
说完也走了。
就剩下苏凉凉一个人坐在石桌前,凌乱在了风中。
“什么意思?”
“想要干嘛?”
“喂!!”
她大喊大叫,却是无人回应,最后,整个人垮了下来,丧写了一身,嘀咕道:
“完了,我苏凉凉,今日小命休矣~”
独自悲伤,仰望蓝天,心中悲痛欲绝。
“薬姐,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啊~”
竹屋中,许轻舟透过竹门缝隙,将苏凉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嘴角上扬,眉梢轻挑,失笑出声。
“呵...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又嘀咕了一句。
“就是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许轻舟向来识人很准,也善于揣摩人性,这是这么些年来替人解忧积攒下来的经验。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个人,只要他看上一眼,大抵也就能看出这人的好坏来。
若是能浅浅谈上两句,这人的性子,他便就能摸出个七八分。
苏凉凉虽然看着面相是不怎么好,整个人阴森森的,像极了阿飘。
不过,从与她的交谈中,却也能推断出,这丫头,确实不是什么大恶大罪之人。
最主要的是,从头到尾,她没有从苏凉凉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一毫,半点杀气。
哪怕是一句怨言。
按理,平白无故被绑了,对自己,或者对梦魇,都应该很憎恨才对。
不说起杀心,怨恨总归是要有的吧。
可她没有,顶多也就有些抱怨罢了,发几句牢骚话。
就好像,她自己被打了,是自己活该似的,和别人无关,解释的时候,更是唯唯诺诺的。
姿态始终很低。
许轻舟见过很多强者,梦魇也好,仙也罢,还有昔日的朱雀,这些都是仙境的修士。
和苏凉凉境界差不多。
可这些人的眼神,却和苏凉凉完全不一样。
苏凉凉的眼睛旁,是有一圈黑眼圈不假,可是她的眸子深处却很干净,就像是没有半点杂念一般。
许轻舟能看出来,她对自己言听计从,问什么便就答什么,又在极力的解释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单单只是因为小命掌控在自己手里。
或者简单一点讲,她知道自己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才知道错了。
完全反过来的。
她是真的羞愧,并且自责,诚心的道歉。
即便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很怕死,
但是许轻舟能感觉到到,比起死,苏凉凉更在意一些别的东西,只是这事,可能连她自己的都不知道罢了。
许轻舟在想。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真正的坏心思呢?
顶多也就有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怕了,比如守着仙胎出世,然后凑人跟前,忽悠一翻,来上一句,我是你娘。
仅此而已。
某种说不出口的癖好,或者是兴趣使然,当然,也可能就是单纯的犯傻。
苏凉凉是天仙境的仙人,也是界魂,更是神行者。
可许轻舟看到的却只有单纯。
看着她。
许轻舟见到的,也不是一位睥睨天地,抬手间就能左右天下格局的纪元观测者。
他看到的。
是一枚棋子,任人驱使,却是浑然不察。
就像是一只过河的卒。
本是自身难保,还是傻傻不知,闷头往前。
当然。
也可能只是许轻舟自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