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清风瑟瑟凉。
苏凉凉喊累了。
大黑狗睡着了。
那分不清男女的姑娘,仰着头,望着那方星河,那条灵江璀璨,光落眼中,错落出无数的小圆盘。
很悲伤。
她沙哑着嗓音,幽怨满满。
“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凉凉想不通,她只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本是纪元的观测者,人间最牛逼的仙人,来去自如,坐看人世沧桑浮尘。
可是这一千年来,她却是时运不济。
先是被朱雀·薬揍了,现在又被一条狗给绑了。
她真的想不通,为何普普通通的浩然,出了这么两位悍匪,还全给自己遇上了。
她不由反思,也许自己真不该过问人间事。
只是稍微动了两次心思,悄悄插手了两次。
就挨了两顿揍。
回想两月前,与朱雀分别时,她说过,许轻舟可能会干自己,那时候,她就挺小心的。
她确实没被许轻舟揍,却被他养的狗给揍了。
细细一想。
自己被揍了两次,都和许轻舟有关,这少年书生,果然是活阎王。
谁碰了,都得残。
她好委屈。
上一次被揍,她认了。
这一次她明明是好心啊,她不甘心。
自己不就是想偷偷的截胡吗?
能有什么错呢?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小眉头一皱,吸溜了一下鼻子,嘟囔道:
“好像是挺活该哈~”
就感觉莫名其妙的。
甩了甩脑袋,苏凉凉硬生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告诉自己要坚强。
“薬姐,你快回来吧,只有你能救我了,呜呜!”
“下次我再也不惹许轻舟了,我跑远远的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听着这丫头自言自语,大黑狗悄然一笑,在心中不由慷慨一句。
“呵呵,真行,就这还当神行者……”
在它看来,这丫头不仅看着有病,这脑子大概率也不怎么好使。
就这智商,居然还说自己是傻狗,想想还真挺新鲜的。
苏凉凉就这么被吊着。
看着那棵桃树,抽新枝,开花,落花,最后挂果,落果,叶落尽~
这一吊就是整整一年。
薬期间自然回来了。
也将圣人的血投喂给了仙胎。
大黑狗因为抓住了苏凉凉,也就没有盯着仙胎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朱雀的存在。
因为小院里,有许轻舟依靠系统布下的一座隔绝阵法,所以薬也不知道,苏凉凉被抓了。
只当是苏凉凉去人间游荡了,并未多想。
毕竟先前,这丫头本就总想着离自己远一些,只是后来,这丫头倒反天罡,反倒是缠上自己了。
现在走了,兴许是想通了,她也落个清净。
而且,她笃定这丫头也不敢对许轻舟怎么样,索性便就没有管,顺其自然。
就这样。
薬深居山野,不问世间事,一心就替许轻舟守着仙胎,默默无闻。
小院里,大黑也同样,不问院外事,也默默无声的替许轻舟看着这位神行者。
毕竟。
这丫头可是神行者,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神行者拥有可以联系那永恒殿的手段。
这是许轻舟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它得时时刻刻盯着这姑娘。
不然,真把这事情现在就捅到上界,那麻烦可就大了。
至少现在的自己,很难护住许轻舟安全。
而且,仙胎之事,若是走漏了消息。
届时无需永恒殿的那群界魂出手,怕是仙域万族,那些老家伙们,一定会按耐不住,悄悄下界,暗中出手,抢上一抢。
到时候。
别说许轻舟了,整个浩然都得大乱。
故此时此刻,不敢分心,时刻盯着这年轻人,只要发现情况不对,立刻阻止,要是阻止不了。
那就宰了。
当然,那是最坏的情况。
而苏凉凉,就这么被吊着,一吊吊了十一个月,早已生无可恋。
不过也渐渐习惯。
每天没事,就和大黑狗聊上两句,虽然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可是却也乐此不疲,唠叨个没完。
说的话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些。
列如:
“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啊?”
“你听不懂能不能叫唤一声啊?”
“.........”
诸如此类。
一个唠叨个没完,一个高冷的可怕。
简单来说就是,话不投机,一句不说,品种不同,拒绝沟通。
直到十二月末,一年之终,新年之始。
正午时分。
小院外的门总算是被推了开来。
院门发出一声青涩的声响,苏凉凉抬起了头,大黑狗于沉睡中苏醒。
一人一狗,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头戴一顶墨绿色的竹帽,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粗衣,腰间 挂着一捆绳子,别着一把砍刀,卷着裤脚,穿着一双寻常布鞋。
自院外走来。
这是一个少年,一个人间世俗,上山采药砍柴的少年,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穿的随意,有些穷困潦倒,却又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两者之间的反差,同时出现在一人之身,难免让人眼前一亮。
可无论是大黑狗,还是苏凉凉,都不由愣了一下,怔怔的望着这少年,眼神恍惚交错,傻傻分不清。
一人一狗很确定,这人身上的气息,就是许轻舟没错。
一人一狗却也很纳闷,昔日的少年书生,玉树临风,衣诀飘飘,满腹诗书气,隔着二里地都能被他那超然物外的气质所折服。
可是今日,却是换了这样一身行头,一时还真让人不敢辨认。
哪怕是看清了许轻舟的那张脸,眉宇间的悲悯之意,他们还是有些懵然。
皱着眉头,思绪深沉。
许轻舟踏进小院,随手摘下竹帽,往门上一挂,余光扫向前方,见了树上吊着的狼狈身影,嘴角微扬,随口说道:
“呵~可以啊,还真让你给逮着了。”
他说的很随意,丝毫没有半点惊讶,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似的。
大黑狗从地上爬了起来,前爪挠地,伸展着腰,口吐人言埋怨道:
“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等的可不止花都谢了,眼瞅着又要开了。”
不等许轻舟回应,苏凉凉瞪着大黑狗,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原来你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