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两句，秦时挂断电话。
原本，他想要打给江百川，可记不住对方的号码，结婚后的二十年，他跟江百川基本没有接触，和江玉倒是亲如姐弟。
沙发区域，正对面，西装革履的顾天择已经失去了耐心。
“秦时，你确定要一直胡闹下去吗？”
他对这个亲儿子本来就没有哪怕一丝丝的感情，之所以费尽心思找回来，完全是顾老爷子发话了，手中的股份只会给亲孙子。
简而言之，顾老爷子看不上顾一鸣，如果得不到顾老爷子手中的股份，顾天择两个姐姐的儿子极有可能出手，这是一场家族争斗。
“闹？”秦时身体前倾一点，十指相扣，面若寒霜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陪你闹？你算什么东西？顾氏集团很了不起吗？”
“说句难听的话，顾氏……呵呵，我看不上，在京城连前一百都排不进去，更别提全世界。”
“顾天择……我们的格局不在一个层次，懂？”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顾天择彻底不装慈父了，眸光一点点冰冷，“你在威胁我？”
“不，我没有把你当对手，你不够资格。”秦时实话实说。
他越是这样从容不迫，顾天择越是恼羞成怒，“秦时，认清你的位置，你不过一个生活在贫穷山村的孩子，我接你回顾家认祖归宗，是你一辈子的荣幸。我不管你受了什么刺激，今晚必须跟我回家，对你妈妈下跪道歉，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他不在乎秦时刚刚给谁打电话，一个山村孩子，在他面前虚张声势罢了，能喊来什么大人物？
无非叛逆期的孩子故作镇定，要自尊和面子的小丑行为。
起初，顾天择打算好好哄着这孩子，但他位高权重大半辈子，没谁敢对他这样说话。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那句“你还不够资格”的挑衅。
“秦时……”苏倾柔小声呼喊，表情慌乱。
她现在只是一名涉世不深的大一新生，一个为了生活，努力活着的女孩，面对强势的顾天择，不敢看一眼，心里乱糟糟的。
秦时握紧苏倾柔的手，语气温柔安慰，“别害怕，你以后可是天才副总，区区顾氏集团，连跟你谈合作的资格都没有。这傻逼，自身都难保，还在算计顾老爷子手中的股份，最后无非一场空。”
“够了！”顾天择怒喝，拿起桌面的茶杯砸了过去，“是我对你太放纵，你……”
啪的一巴掌！
“砸你大爷。”秦时站起身就是一巴掌，“你听不懂人话吗！？”
茶水洒了他和苏倾柔一身，这一点，他不能忍！
顾天择惊愕茫然了一瞬，旋即暴怒，“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他冲过要对秦时动手，值班的民警赶紧制止。
“这里是警局，当着我们的面互殴，想喜提十五天的拘留？”
顾天择深吸一口气，拳头紧紧攥着，用命令的语气道：
“跟我走！”
秦时抽出三张纸巾，温柔地给苏倾柔擦了擦衣服。
女孩被吓到了，一动不敢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秦时一阵懊恼，觉得没有保护好女孩，“没事的，别害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远陪在你身边……简单一句话，直入苏倾柔心灵。
除了姐姐，秦时是唯一一个对她如此温柔的人。
坦白讲，这个阶段的苏倾柔挺好攻略。
她太缺乏关爱，别人一点点的好，她都能记住很久很久。
上一世，熊孩子欺负她，秦时出手相救，在公园时，给她买汉堡和可乐，两次接触，让她认定秦时是好人。
所以在食堂邂逅，苏倾柔才愿意接近秦时。
如今有了上一世故事的加成，她好像渐渐喜欢上了秦时。
安全感满满！
见秦时不搭理自己，顾天择走过去抓住他手腕，想强行带走。
“拿开的狗爪。”秦时持续输出，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一丝客气。
若非这在警局，他已经狠狠揍了一顿顾天择。
值班民警无奈，这种家庭纠纷，他们不好插手，挺多劝告。
双方僵持角力，一女子在外面大声呼喊，“谁是秦时？人呢？”
民警把女子带到办公室。
她穿着一套月白色的睡衣，披着一件咖色风衣，头发微乱，显然是急匆匆出门，衣服都来不及换。
顾天择看去，眼神骤变，惊呼，“江玉！”
秦时打电话给江玉？他怎么可能认识江百川的女儿！
单单江玉旗下的两家汽车公司，综合实力就不输顾氏集团。
顾天择目光阴晴不定，江玉的出现或许会打乱他的计划。
秦时挥挥手。
“你就是秦时？”
“对……你别晃我，先帮我处理一件事，之后我们找个地方谈。”
一听这话，顾天择一板一眼道，“江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秦时是我的儿子。”
秦时耸耸肩，“谁是你儿子，别蹬鼻子上脸，你太烦了！”
“我就是你爹！”顾天择极高音量。
“别扯。”秦时一脸不屑，“当年我怎么丢的，你一清二楚，如果你确定要抓着我不放，那第二天……网上就会出现这样一条新闻。”
“《顾家少爷顾一鸣是姜月霞初恋的儿子，顾氏集团老板头顶青青草原》”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值班的民警听得津津有味，这瓜太保熟！
顾天择脸色苍白，“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你在姜月霞眼里，和小丑没什么区别。”秦时勾起一抹坏笑，“咱们好聚好散，否则我会一点点揭露你们的罪行。”
秦时凑近顾天择的耳边，压低声音，“我说了，我知道顾家的一切，有些秘密一旦公布出来，顾氏集团会直接倒闭。”
“好好想想，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这一刻，顾天择真的慌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顾家的丑闻可不少，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有，一旦被公布，绝对万劫不复！
“不行，今晚你必须跟我走！”顾天择一咬牙，抓着秦时不放。
他准备囚禁秦时，不能让这样一个不定因素威胁到自己！
秦时无动于衷，看向江玉。
他喊江玉来，一是为了震慑顾天择，让对方明白，他背后有人，二是为了接下来的一个计划，他打算提前创立顾之倾城。
江玉气势极强，比老一辈的顾天择都强上三分，肃穆道：
“顾先生，这里在警局，你打算拐卖人口吗？”
“我说了！他是我儿子！”顾天择强压怒火。
江玉冷冷反问，“证据呢？”
“你管的太宽了，我是他爹，要什么证据！”顾天择冷言。
“那我还说他是我儿子。”
秦时满头黑线，这个江玉，永远口无遮拦。
民警上前一步，“顾先生，你说他是你儿子，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比如户口、全家照、亲子鉴定？”
顾天择眼神阴沉，虽然有亲子鉴定单，但秦时的户口在问荒村。
他们第一天见，秦时咬死不认他，外加江玉的维护，他还真的没法带人走。
最终，一群人在警局不欢而散。
顾天择盯着秦时和苏倾柔上了江玉的车，扬长而去。
……
车上，江玉瞅了一眼后视镜，试探询问，“今晚的事，我不来你也能处理，在警察局，顾天择不敢强行将你带走。况且，你太平静，似乎不担心被带走，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时一直握着苏倾柔的手，微笑回应，“你和我姐一样聪明，有些事说起来复杂，去你家，我们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