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文远远的站在后面,看完了请神问神意的过程。
虽然他出身大家族,但这种乡间请神仪式,倒是第一次得见。
他颇有些好奇的问身旁的庙祝。
“以这种方式便能知晓玄清公传达的意思吗?”
身旁的庙祝便是古神会的武师,闻言点点头。
“来向玄清公请神的都是以此种方式,同意或不同意,玄清公都会以茭杯传达神意给世人。”
孟令文挑了挑眉,又问道:“那若是有其他事呢,也以掷茭杯的方式吗?终归有点麻烦吧。
平时玄清公若有什么神意要传达,不会直接给我们传话吗?若是有什么事情要与玄清公商议,玄清公会显身相谈吗?”
庙祝皱了皱眉,传话便算了,显身相谈?
想太多了吧。
孟令文还想见玄清公真身不成?
他们古神会追随在玄清公左右,都不敢妄想能得见神灵真身。
玄清公能亲自给他们传达神意,就已经是很看得起他们了。
纵使他孟令文是万安县县令,说这话也未免有点不知所谓了。
也不知是无知所问,还是太看得起自己,看低了玄清公。
庙祝面上没有异色,但心里却是有点不太高兴的。
“玄清公若有神意,自然会向我们传达,但除了少部分虔诚信仰的亲近信徒,也不是每人都有此殊荣的。
寻常想要请神问神意,掷茭杯便行了。
至于县令大人您说的,玄清公显身交谈,莫要开此玩笑了。
玄清公是天上神灵,与我等凡人有着云泥之别,岂会轻易在我等面前显身。”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也颇有些暗戳戳点孟令文的意思。
孟令文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神色,笑了一笑。
“是本官唐突了,本官不太懂这些。
玄清公仁慈怜悯,颇得民心,本官也是知道玄清公的神迹的,万安县有玄清公在,是百姓的福气。
说实话,本官也有意像温山乡他们一样,以万安县的名义供奉玄清公,奈何万安县也不是本官说了算,这事儿得禀告朝廷。
而朝廷那边若是知道玄清公,肯定也是更希望与玄清公细细交流的,若能亲面相谈,自然比掷茭杯方便。”
庙祝不知道这话是孟令文自己的意思,还是盛国朝廷的意思。
反正这话说完后,玄清公是意料之中的高冷,没有给他传话搭理孟令文。
而庙祝自己心中已经冷嘲开了。
盛国怎么看待玄清公不知道,反正在他们古神会心里,盛国朝廷岂能与玄清公相提并论?
掷茭杯还不行,还想亲自见玄清公?
以为神灵是朝廷养的呢?
他们也是真敢想啊。
若不是孟令文没有把话说明,他都要直接开口冷嘲热讽的怼人了。
庙祝心中冷嘲,面上也有些敷衍。
“届时再看吧,这都得看玄清公的意思,不过神灵之容不可轻见,我等至今也未有幸得见玄清公之容。”
所以,孟令文或者盛国朝廷想见玄清公,可不得想想就能成真的。
孟令文笑了笑,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他们就在不远处说话,宋玄清自然都听到了。
只是他没多在意。
孟令文只是县令罢了,说的话听着也不是认真说的,他现在根本懒得搭理。
且不管是孟令文还是盛国朝廷想见他,宋玄清都暂时没有显身相见之意。
开玩笑,神灵想见就能见,那还是神灵吗?
就因为他们是所谓的朝廷?
古神会都还没有见过他真身,最多只在梦里见过,还是遮住脸的那种。
更别提态度不明的盛国朝廷了。
三位乡长问过神意,今日来此的目的便算达成了。
只需要待他们乡的神庙神像准备好,就可以正式请神了。
几人商量着届时的正式请神事宜。
“我前两日去桥石乡看过了,他们的玄清庙快建完了,瞧着不会比河岗乡的玄清庙主庙差,我们建的也不能差太多啊,不然说出去还以为我们不尊敬玄清公。”
“他们桥石乡建了有快月旬了吧,这建庙确实耗时间,我还想尽快请玄清公回长山乡呢。”
“谁不想呢,有玄清公在,干什么都安心,但建庙塑神像不能敷衍。”
“不会敷衍不会敷衍,只是你们乡有那么多银子吗?”
“届时回去让乡里百姓凑一凑吧,有些人后面发达了去县里了,平日里不找他们,但建玄清庙是大事,得找他们筹点银钱。”
孟令文上完香,便听见三位乡长说的话。
沉吟几息后,他主动开口道:“都是我盛国子民,这建玄清庙也不单单是你们的事,银钱的话,到时县里出一半,剩下的你们再自己筹。”
此话一出,乡长们喜出望外。
“县令大人慷慨,我等代乡民多谢县令大人!”
孟令文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孟令文一行人以及三位乡长没在玄清庙久留。
呆了一刻钟左右,便各自回去了。
几个乡长来时坐的是县令马车,回去就只能自己回去了。
月升日落,斗转星移。
白昼交替之后,便到了第二日。
八月二十二。
宜祭祀、嫁娶、出行、开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一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但对于古神会来说,这一日是他们第一次举行小神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