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安跟着夏至到达襄平后,在大庙镇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独自一人踏上去往白城的路。
他喜欢那个叫和平饭店的势力,就像他喜欢古城墙,喜欢四合院,喜欢从前的慢生活一样。
从军情团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和平饭店的人口数量大概有三十余万,当初带领大家起事的那几位侠士统领着一支名为自由军的武装组织,人数约有四万人。
孟少安这次去白城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见识一下那几位大侠的风采,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想搞清楚,这样一个过于理想化的组织,是怎么仅仅凭借几位领袖的个人魅力就能团结一致存活至今的?
白城在襄平的东北方向不到二百公里,孟少安骑着一辆自行车,沿着已经长满杂草的公路缓缓前行。
难得出来一回,他并不着急赶路,一天的时间才慢悠悠走到有襄平警卫军驻防的沙井子镇。
过了这里,就是龙神军和警卫军的交战区域,荒野之中危机四伏,两方的侦察部队如果在野外偶遇,基本每次都要打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而东北方向的情况更复杂,那里是三方势力交界的地方,虽然警卫军不会与和平饭店的自由军开战,但也都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对方。
向沙井子镇的驻军出示过任长冬的手令后,孟少安得以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夜,晚上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和几位警卫军的军官聊起了和平饭店的自由军。
“我们没怎么和自由军交过手,但是我们知道自由军的人都挺厉害,尤其是派出来的侦察兵,不好对付。”
一名军官心有余悸地回忆道:“春天时候我带队出去,亲眼看见他们和龙神军的一个小队打起来了,哎我操,七个人中了埋伏被十几个人围攻,最后愣是把龙神军的人给反杀了。”
孟少安应和道:“是嘛!那可是挺牛逼,单拎出来也都是个人物了。”
“可不咋地!我感觉他们的身手跟你们军情团的人都差不多!就是装备差点意思。”
“哈哈哈,那没办法,家伙不好就是吃亏。”
说到装备,那名军官叹了口气:“唉!要不是有你们防卫军在后面撑着,我们的装备也不咋地,就我身上这身,还是你们淘汰下来的呢。”
另一名年轻些的军官也感叹道:“别说装备了,要是没有防卫军,咱估计连大庙镇都丢了,现在都得跑到东横山里拉伙起皮子。”
“那不能,大不了往青阳跑呗,过了东横山全特么是人家的地盘,哎哥们,听说你们都和老毛子交上手了?”
孟少安笑而不语,任长冬给他开的手令只说他是防卫军的军官出来执行任务,所以这些驻军还不知道,和他们聊天的这位花臂青年就是青阳防卫军的总教官。
那名年轻军官问道:“孟哥,听说你们青阳老百姓日子过得可好了,跟旧时代没啥区别,是真的吗?”
“呵呵,差不多吧,反正家家都能吃上肉,就是没有那些南方的水果蔬菜,其他的也不缺啥。”
“哎我去你们还想吃南方水果?你搁这演我们呢!我特么一年多没闻过苹果味儿了!过分了嗷!”
孟少安哈哈大笑:“多大点事啊,以后哥几个要是到了青阳,所有饭店随便吃,提我的名,不打折!”
“不打折我特么提你干鸡毛!不提你还能给抹个零呢!唉不对!你们那儿还有饭店?”
“有啊,满汉全席做不出来,家常溜炒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几名军官满脸憧憬,随后又失落地长叹一声。
“哎......”
“咱们要是也归青阳多好。”
孟少安狡黠地笑笑:“别叹气啊哥几个,说不定过几天就梦想成真了呢!”
次日清晨,辞别了这几位满心惆怅的警卫军军官,孟少安再次踏上前往白城的路。
因为连年征战,这片区域的耕地已经荒芜,原本的良田沃土现在长满杂草。
孟少安虽然艺高人胆大,可还是谨慎地缓缓前行,双眼时刻警惕地打量左右两侧的荒草丛。
路边已经干涸的排水渠里有几具干腐阶段的尸体,孟少安打量了一眼,没看到什么能判断身份的东西,便毫不在意继续前进。
乱世之中,这样暴尸荒野的死尸太多了,他刚从安定的青阳出来,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
临近傍晚时分,他路过一座荒弃的村庄,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乱世中生存的人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这是尸臭味。
他可没兴趣进村一探究竟,而是远远绕开快速通过这里。
离开村子没多远,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以及兵器撞击的声音。
他第一时间跳下车把车子扔进路边的荒草丛中藏起来,随后单手扶着刀柄轻手轻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一队十五人的龙神军侦察队正与几名身穿镶钉甲的士兵打在一起,虽然龙神军占据着人数优势,可短时间内竟然拿对方的几个人丝毫没有办法。
一名身材高大的龙神军士兵见己方久攻不下,反手从背后扯下一面小圆盾,举在胸前呼吼一声,猛地撞向一名身材瘦弱的敌军。
身后一名与他配合默契的士兵紧紧跟上,意图借着敌人闪躲的空当从侧面攻击。
面对如同蛮牛般撞向自己的敌人,那名士兵丝毫没有慌乱,侧退半步后,身体一低一起,手中长刀借势斜撩而起,一刀斩断对方举盾的左臂。
“钻身探海!八卦刀!”
虽然士兵的动作有点变形,但孟少安还是一眼看出他用的是八卦刀法。
手臂被砍断的龙神军士兵刚喊了半声,暴露在外的后脖颈就被对方的刀尖划过,这一刀从侧后方切开,颈动脉被一刀而断,一股血箭呲起半米高。
身材高大的士兵失去了左臂,没办法捂住伤口,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虽然一时还没断气,可却也只能苟延残喘。
那名士兵虽然两刀毙敌,但对方还有一个人已经逼到近前,趁着士兵刀还没收回来的机会,一刀直直捅向士兵的胸腹。
眼看自己就要被对方开膛破的,士兵绝望地一闭眼,可耳中却听到铛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