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克城离青阳太远了,夏至的想法现在只能是说说而已,但瓶子提供的另一条情报却引起夏至注意。
“你是说张宏斌跑到卡梅什罗夫了?”
“对,从伯尔古斯克跑出去那些自由党的民众全都跑到卡梅什罗夫了,好像是吞并了城里原来的一股势力,现在能有个六七万人吧。”
瓶子边说边在地图上指出那座小城的位置。
“嘶~!”
夏至吸了口气:“离东极三县很近呀。”
“对,离界江就二十来公里,过江就是华夏。”
孟少安插话道:“要不要提醒一下李化北,让他加强防御。”
夏至眯起眼睛:“不!咱们不防御!”
他转头吩咐传令兵。
“向唐副军长传达我的命令,让他放缓对忠山的攻势,先出兵苏俄,把这些自由党的余孽给我消灭掉,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是!”
卡梅什罗夫是西伯利亚大铁路沿线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城,没有城墙,也没什么防御设施,直到自由军接管这里后,才在城外几公里的地方设置了几处警戒哨。
逃到卡梅什罗夫的自由党已经名存实亡,第三执政官阿纳托利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莽夫,除了喜欢喝酒和打架,再没别的什么本事。
他当初能被伊戈尔看中成为自由党的第三执政官,除了因为忠心以外,就是因为手下有一批挺能打的小混混。
在自由党成立之初,全靠阿纳托利带人在外冲杀,才让伊戈尔能顺利消灭其他竞争对手占领伯尔古斯克。
得知伊戈尔和弗拉基米尔的死讯后,这个头脑简单的第三执政官先是茫然了几天,之后便开始整天靠喝酒打发时间。
张宏斌非常庆幸自己的任务是押送民众和粮草先行离开伯尔古斯克,不然他一定会和伊戈尔和弗拉基米尔一起被防卫军干掉。
不过庆幸之余他还很为自己的未来的前路发愁,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己身边的华夏人已经所剩无几。
从逃亡苏俄开始,他带过来的华夏人就越来越少,有的被他卖到矿山,有的被编入自由军死在战场上,还有一些跟伊戈尔一起死在防卫军手里。
混到现在,他手里只剩下二十来个亲卫,混在自由党民众里的华夏人总数还不到一千。
所以张宏斌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说服阿纳托利进攻华夏的东极三县,只有回到华夏的领土,他才能补充自己手下的人口,有了人口才能招兵,有了兵才能把阿纳托利那头只知道喝酒的狗熊干掉。
当张宏斌再一次找到阿纳托利的时候,这位第三执政官正醉眼朦胧地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银标伏特加。
“张!快来陪我喝一杯,你是我认识的华夏人里酒量最好的,虽然你也喝不了多少哈哈哈哈!”
张宏斌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拿过酒瓶。
“阿纳托利,你至少应该保持一个上午的清醒时间。”
“哦哦哦我没醉,我的朋友,我很清醒,说吧,你有什么事。”
阿纳托利勉强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张宏斌暗叹一声:“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自由党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是时候穿过界江去攻打东极三县了。”
阿纳托利用力甩甩脑袋:“嘿你瞧,我知道那个计划,聪明的伊戈尔之前和我说过,我们要到华夏去对吧,那里有肥沃的土地,还有可以当作奴隶的华夏人。”
他放肆地大笑几声:“但是我们现在不缺粮食,我们什么也不缺,防卫军向我们提供了很多物资你忘了吗?有布匹,有帐篷,还有很多吃的东西。”
“可那并不能支撑我们到下一个收获季!”
阿纳托利晃晃悠悠抬起头。
“你是不是忘了,张,我们的自由军只剩下不到一万人,而且还有很多老头在里面,你真的认为他们能打仗吗?”
张宏斌哑口无言,的确,自由军现在已经很难再完成一场像样的战斗了,队伍里老的老小的小,甚至还有祖孙二人在一起服役的情况。
“这样吧,既然你这么想要回到华夏,那就先派你的人过去侦察一下,我们的侦察兵太显眼了。”
阿纳托利指着自己的大鼻子说道:“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老毛子,哈哈哈,你们华夏人不都是这么称呼我们的嘛。”
张宏斌满脸无奈:“好吧,我会让我的亲卫过江侦察,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清醒一点。”
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后的阿纳托利端起酒杯,呼出一口气后一仰脖把酒灌进嘴里。
随着天气逐渐转冷,天色黑的也是越来越早,还不到晚上七点,外面就已经漆黑一片。
自由军设置在城外的岗哨到了晚上会转为暗哨,一个五十来岁的苏俄老头正趴伏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充当哨兵。
树林里的蚊虫已经没有夏天时那么多,但偶尔还是会有花腿蚊子在老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叮上一口。
正挥手驱赶蚊虫的老头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似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鞋底踩碎枯叶声!
老头心中一紧,连忙屏气凝神瞪大眼睛朝黑乎乎的树林深处看去,在黑暗的树林里待久了,他的眼睛已经能勉强看清几十米以外的物体轮廓。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老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看到一排排黑乎乎的人影正从树林中走出来,朝着卡梅什罗夫的方向前进。
老头浑身肌肉紧绷,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硌在他胸口,他却恍若未觉。
老头很清楚,如果他选择尽忠职守,掏出哨子吹响,卡梅什罗夫能不能逃过一劫他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会被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影撕成碎片。
他在城里已经没什么亲人值得牵挂,最后一个亲人早在几个月前就死在海参崴海军部队手里。
伴随着一阵细碎的甲叶撞击声,一排排人影缓缓从老头藏身的树下走过,老头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似乎就打算这样直勾勾地一直走进城里去。
“他们......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