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芹说：“好的，我记住了，但凡她或者她婆婆来，一概不收。这人出了名的没良心，搬弄是非的搅屎棍。收菜两毛钱一斤，分拣、打包、运输这都是成本，这赚的都是辛苦钱，起早贪黑的。夏莲一个姑娘，开拖拉机去省城送货，多么不容易。”

    旁边女工说：“就应该撕烂她的嘴，让她胡说八道。”

    “不用撕烂，咱不黑她钱就是了，爱找谁卖找谁卖去。”

    当天下午就过来了上百人询问注意事项，刺老芽要分级，好的好价钱，差价格低点，严重虫咬的还不能收。婆婆丁、野韭菜也都有注意事项。现在的城里人，好多家都是农村的，小时候都吃过野菜，现在城里上班，想吃也没地方挖，现在好了，有人专门往城里销售野菜。

    第二天一早，李家屯的妇女、孩子就跟上班一样蜂拥上山坡了。一大早山脚下噼里啪啦的放了几百个二踢脚，据说是祭山神，保平安的。实际上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强大如老虎、棕熊这样的野兽，听到二踢脚巨大的声响也只有吓跑的份。

    中午吃饭的时候收购点都排队了，水芹安排大家提前分拣好。不要各种野菜混一块，要分开。每个卖完野菜的人还领取了几十根橡皮圈，就是用破旧自行车内胎剪的圆圈，用来打捆野菜的。整理好了干净利索，容易过磅，卖相也好。

    称重之后给一个小条条，然后旁边就是会计，钱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钱，全是零钱，分票毛票都有，甚至还有一筐子糖。比如卖了一块零二分，如果不愿意要那二分钱可以给一个糖。

    牛二媳妇今天一大早就出发进山了，跟老公一起背回来百多斤新鲜的刺老芽，山里人只要肯吃苦，一年到头都有些收入的。

    李牛二说：“走吧，去卖了换钱。”

    牛二媳妇摇摇头：“昨天刚跟刘夏莲娘吵了，不能让她赚钱，咱去张家屯卖去。”

    牛二点点头：“行吧，无非多走几步路，不能低头。”

    俩人步行了一个多小时走到了张家屯，卖山货的可真多，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收菜的是刘秋月，刘夏莲的二姐。

    刘秋月一看牛二媳妇：“你家的菜我可收不起，别排着了，耽误别人卖货。”

    村里人问：“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收她家的菜。”

    “我二妹为了村里人捐了三万建学校，她阴阳怪气。收点野菜，说我二妹赚黑心钱。”

    牛二媳妇硬气，跳脚骂：“不收就不收了，死了张屠户，还吃了带毛猪。”

    巧的娘给巧开门，偏偏张屠户就在这卖野菜呢，他可不乐意了：“你说谁死了，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牛二一看，惹不起，拉着媳妇走了。

    “媳妇，别跟她们闹气，咱们去蟒村卖，这么好的野菜，还能卖不掉？”

    俩人背着野菜，库库一顿走，走到蟒村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蟒村人也挺多，收野菜的是李二驴的媳妇。

    二驴媳妇正来回巡视呢，看了一眼牛二和她媳妇，直接就说：“大老板发话了，你家的野菜我们不收，收不起，不能赚你们的钱。”

    牛二媳妇彻底慌了，当即拉关系：“你是二驴媳妇，我是牛二媳妇，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收了吧，我们走了二三十里地了。”

    “少套近乎，你意思合着咱俩都是牲口的媳妇呗，滚滚滚，别耽误我干活，一会削你。”

    这里是个代收点，一斤分了二分五的利润，这也挺高的了。

    牛二傻眼了，牛二媳妇也无奈了，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感觉别人捐款那都是应该的。

    牛二不服气啊：“没事，媳妇，别怕。明天一早我坐驴车去县城卖去，保证卖高价，三毛一斤没跑。”

    “好，还是我家男人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别人都上山采野菜了，牛二搭乘村里的大马车，花了五毛钱到了林场，然后又花了五毛钱到了县城。

    到县城早市早散了，只能随便找了个小区门口卖了一上午，价格的确还可以，三毛一斤，可惜架不住卖的人多啊，一共才卖了九块钱，剩下七十斤又背回来了。除了路费、饭费还剩下六块钱。

    牛二媳妇说：“咱卖给别人吧，村里还有一家收的。”

    俩人过去一问，才给一毛八，没办法只能卖了，因为再不卖这野菜就坏了。

    牛二一合计：“这样不行，我让别人偷偷帮忙给卖给刘夏莲吧，也不用去县城费劲了。”

    牛二媳妇叹了口气：“都怪我胡说八道，以为卖野菜很容易，谁想到这么难啊，只能这样了，偷偷的卖给她吧。”

    刘夏莲娘后来也看出来了，毕竟大家采野菜的数量都差不多，如果突然多了那肯定就是帮别人卖的，不过也没在意，给她点教训就行了。

    傍晚，刘夏莲收货大棚，又是满满两车刺老芽，一共五千斤。一辆崔哥开着，一辆大丫和刘夏莲开着。

    按重量说这新拖拉机拉两千五百斤太轻松了，可是刺老芽是泡货，再多就会发热，好在现在天冷，还能凑合。

    两辆车直奔县城火车站，这年头气运挺慢的，远不如铁路。

    拖拉机开了两个多小时直达县城火车站，杨老板在火车站等着呢，见到车来了非常的高兴。

    “夏莲，你可真是有实力，换了别家压根找不来两辆拖拉机。”

    杨老板路子广，直接安排铁炉运输到大连、营口、沈阳一带销售，那边这些野菜相对较少，能卖到四毛多一斤，各赚各的钱。

    娘在家也没闲着，刺老芽和野韭菜真不愁卖，唯独婆婆丁不行，运到市里才卖两毛，但是损耗大，很容易坏。

    “赶紧挂牌子，婆婆丁不收了，再收就只能喂野猪了、喂野鸡了，客商要货少，夏莲脸皮薄，一心想要帮助村民，不懂的商场的残酷。”

    水芹把收购点上也挂好了牌子，又让李虎、徐雄连夜赶着大马车去张家屯、蟒村都通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