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宋玉直接一脚踹倒姜雪，眼中带着怒火和失望，“事到如今，你还在怪别人，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悔改吗？”

    “你说怨我，好，那本世子就问问你，可是我让你联合别人借着姜家和镇国公府的势，向徐家泼脏水的？”

    “可是本世子让你将上门求助的小泽赶走的？可是本世子让你派人去截杀小泽的？”

    宋玉的胸腔中，怒火在不断的燃烧，布满血丝的双眼，狰狞的面容，宛若一个在理智和边缘游走的狂徒。

    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明明是姜雪自己的问题，竟然也好意思直接在这种地方赖上他，真当他是傻子吗？

    如若不是姜雪，他何至于连见上小泽一面都难如登天，小泽又怎会厌恶他至此，现在她竟然还敢将一切脏水往他身上泼，当真是可笑至极。

    “是，你确实没有让我做这些，可你做了最恶心的一件事！”姜雪讥讽的目光像是一双大手，在一层层的剥落宋玉的伪装。

    “我本是满心欢喜的嫁到镇国公府，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府里上上下下，更是孝敬公公，从来都没有过含糊。”姜雪的面容有些憔悴，就连鬓角都藏不住那几缕银丝。

    她的目光有些悠远，往日尽浮现在眼前，有她深夜挑烛看账本的身影；有她代表镇国公府与其他管家夫人言笑晏晏的 场面；更有公公笑称宋玉好福气娶到她的场景。

    一桩桩，一件件，她也算是为了镇国公府费尽了心力，就连身体都被拖垮了。

    可是宋玉呢，他的好夫君又是怎么对她的？

    “但是宋玉，你敢说你对我问心无愧吗？”姜雪眸色有些哀伤，内心更是有着无尽的酸涩，“宋玉，你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宋玉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其实他一直知道姜雪对镇国公府的上心，那无数次的窗台上的剪影是不可能作假的。

    所以他给了姜雪镇国公府世子夫人应有的殊荣，在外也是给足了她面子，不容许有任何人说她的不是，这才有了后来的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

    但是他一直知道，自己能给予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姜雪口中的爱，他的心早就被另一个人占满了，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地方给予自己名义上的夫人。

    宋玉张了张嘴，但是好像被谁在一瞬间剥夺了声音一般，喉咙不断地滚动就是没有办法说出什么。

    姜雪见此，眼中最后的一丝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也是，她本来就明白的，又在此时奢求什么呢。

    “宋世子，这上京城女眷都夸赞想要嫁的神仙人物，不说心里有人，就是没人，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奢望的。”姜雪苦笑。

    她的泪好像早就流干了，明明语气含着巨大的悲伤，硬是没有一滴泪水落下来。

    “雪儿，我。”宋玉叫着姜雪的闺名，想要解释。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姜雪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再没有了刚才那样的精明算计，她打断了宋玉的话。

    “你真正喜欢的人是徐天泽，而不是我。”姜雪脸上带着一丝体面的微笑，但是灰寂的眸子却透露着死气。

    护她的祖母没了，庇佑她的大哥对她不过是存了禁忌的心思，她的夫君不爱她。

    她的家族倒台了，就连曾经一直帮助她的徐天泽，都已经被她设计身死，最后还要连累忠心的丫鬟陪她去死。

    这一刻，姜雪真的对这肮脏的世界厌恶了，亦或许她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宋玉听到姜雪的话沉默了，每一次被质问的时候，他总是恼羞成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心虚罢了。

    镇国公府累世功勋，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根独苗，若是真的传出去他喜好龙阳，那镇国公府就成了一个笑话，他高龄的父亲就算身子还算健朗，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这么多年精心教养，他不能毁了祖上的基业，不能毁了镇国公府，所以他屈服了，听从父命娶了姜雪。

    可是当小泽在他的面前跌下悬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为世家大族而活，为镇国公府而活，为祖上名誉而活，偏偏没有为自己而活。

    所以这次姜雪的话，他不打算反驳了，也不想反驳了。

    宋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对姜雪的话承认了，承认他不爱姜雪，承认他好龙阳，也，承认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徐天泽。

    宋玉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还是传进了姜雪等人的耳朵里，也让徐天泽听了个分明。

    徐天泽听到之后猛的抬起头，但是想起自己是在偷听，又老老实实的站在暗处，他的鼻子有些酸涩。

    原来，多年前的那个少年的感情，从来都没有被辜负过，只是阴差阳错的，总归是错过了。

    雪蝶心里叹了口气，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身旁徐天泽的动静，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也只能感叹一句，宋玉运气好，暗恼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这个时间是他算计好的，就是为了能让徐天泽看到宋玉和姜雪撕破脸的样子，也让徐天泽能看到宋玉真实面目，谁知姜雪竟然这么不争气，间接让宋玉表明了心意。

    姜雪听到宋玉的话没有太多的反应，心知肚明的东西，说出口亦或是不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可是她的心还是好痛，痛的有些无法呼吸，就像溺水之人，那流水不断的灌进鼻腔、口腔，让人生生的窒息而死。

    “夫君，你知道吗？”姜雪的手指都掐的通红，可还是让自己处在镇静之中，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徐天泽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从来，从来都不是我。”姜雪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闭眼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说完她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那呜咽的哭声更是响彻了牢房。

    “你说什么？”宋玉听到姜雪的话，先是一愣再是满脸的狂喜，他一把抓住姜雪，迫切的想让姜雪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