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道：“回姑娘，我打听过，那户人家，原来是都城人，后来去了西域经商，这些年家中出了个经商天才，他们才又回来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西域风沙漫天，还常有盗贼出没，他们以西域的特色，来京城售卖，倒是有优势。

    只是，终究不能长久的，人们不会一味追求西域款式，时间长了，都城的老顾客，还是会回来的。

    想清楚这一点，我轻声安慰老管家。

    “我知道了，张伯，你也别太担心，生意嘛，讲究个信字，我们的东西好，顾客自然会回来。”

    “姑娘说的是。”张伯欣慰点头，起身退下。

    我收回目光，继续看账本，忽地发现采薇眨着核桃大小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账本。

    “以前跟着嘉和小仙女学些之乎者也，没看过这些充满铜臭味的账本吧！”我揶揄道。

    “姑娘，我喜欢铜臭味，我喜欢铜臭味！”

    她挑挑眉，满眼兴奋，就好像这账本里，长着钱等她去摘一样。

    “小财迷！”

    我笑了一笑：“想学看账，首先得和嘉和学会那些之乎者也。”

    “哈！”语调下庒。

    她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萎靡不振。

    “奴婢，奴婢一看书就头疼肚子疼呀！”

    我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无语笑笑：“你呀！”

    “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只有你学会了经商的一些道理，才会不容易骗，而且，保持长久。”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我无奈一笑：“罢了，先教你学会看账本，这经商里的学问，得慢慢看，慢慢学。”

    “好嘞，姑娘最好，姑娘最聪明。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孩子！”

    她高兴得忘乎所以，吧唧一口，亲在我脸颊上。

    我心虚地擦了擦脸。

    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经商个个如千年狐狸，我之前，也被骗过好几次，算不得厉害。

    不过，谁不喜欢别人的夸赞呢！

    经过今日的事后，我每次看账本，去店里巡查，都会带上采薇。

    ……

    秋去冬来。

    如今，嘉和也已经将近有三个月的身孕，小妮子胖了一小圈。

    今年刚做好四套冬衣，现在穿起来刚刚好，但往后，她肚子越来越大，这衣服，显然是不够的。

    作为过来人，我得为她多备几件才行。

    打定主意，我带上采薇和两个小萝卜头，去了自家成衣铺子制衣坊。

    它位于都城中，最大的成衣铺织女阁旁边的。

    那些买不起织女阁布匹衣服，抑或者是想要货比三家的人，都喜欢去我们店中。

    店面不大，但种类齐全，装修也是中规中矩，不算华丽，却也精致贴心。

    我这会过去，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

    张伯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我一进门，就有人立刻笑嘻嘻过来。

    “姑娘安，我是这儿的掌柜，叫庒蝶。”

    她约莫二三十，面容皎白，身材修长，穿的应当是店里最时新的料子，很是娇媚漂亮，算是店子里的活招牌。

    倒是聪明。

    我微微点头，轻声道：“嗯，你能知道我来，想必张伯提点过，你不用跟着我们，我们随意……”

    “呦。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呀！”

    我话说一半，云慧忽地迈步走进来。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包裹，那包裹上画有一只蝴蝶，想来是刚刚从旁边出来，看到了我。

    “看什么看，羡慕吧！”

    她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眼睛扫了眼店内陈设，啧啧讽刺。

    “呵，沈锦殊，你果然是堕落了，居然来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店铺买衣服。”

    “你……”庒蝶上前，想要维护我，却被我拦下。

    “掌柜，没关系，我是来买东西的，你只管把你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财神爷来了。”

    做生意，都是八面玲珑心，庒蝶很快就懂了我话中意思，转身叫人去拿货。

    “呦，财神爷，你？”

    云慧笑弯了腰，“还得是你呀沈锦殊，在平民地界装大款！”

    “不许你这样说我娘亲！”小宝儿张来手，挡在我面前：“你要是再欺负我娘亲，头给你打爆！”

    小小的人儿，很是霸气。

    我抿着唇，哭笑不得。

    宝贝，你是女孩子呀！

    娘亲常说，小宝像我，调皮胆大，心地柔软却又有着远超其他小孩的坚毅。

    我那时只是笑笑，但现在看来，还真是，我心中甜丝丝。

    有事多和孩子沟通，他们有时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缺少一份关心而已。

    大宝和采薇也站出来，气势十足。

    “敢欺负我娘亲，我也打爆你脑袋。”

    “敢欺负我们家姑娘，问问我答不答应！”

    一个人说是感动。

    额，一群人嘛，就有那么点儿傻气！

    “你，你们！”

    云慧气得在原地跺脚。

    恰这时，庒蝶带着十几匹布料过来。

    “姑娘，您要的布！”

    我将憨憨三人组拉回身后。

    笑死，气走了我们财神爷，谁来送钱呢！

    看了眼气疯了的云慧，我露出一对小虎牙，转身摸了下那些布匹，笑着道：“掌柜，我家里人多，你这些布料我也都很喜欢，全都给我包起来吧。”

    “哎呀，大客户啊。”庒蝶感动地捂着嘴，连连夸赞：“姑娘人美心善，还有钱有情，此乃都城女子典范，真真是……”

    ”掌故的，这些布料，我要了！“

    庒蝶感到激动时，云慧打断了她，掏出一个钱袋子，丢到庒蝶面前。

    “喏，这些够了吧！”

    庒蝶打开钱袋子，将里面银子掏出来，掂了掂，不悦道：“姑娘，才十两，我这可是有十几匹布料呢，个个卖出去，都得二两银子岂不，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你！”云慧刚刚喘匀的气，这会又乱了。

    她捂着心口，疯狂尖叫：“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拂本郡主的面子！”

    “郡主何须动气，若是真的喜欢，我买了，分你几匹便是。”

    我笑着说完，叫采薇拿五十两出来，交给庒蝶。

    “哎呀，还是姑娘您大气！”

    庒蝶大声说完，余光瞥了眼云慧，故意用不大不小，正好让云慧听到嗓音嘀咕：“还说什么郡主呢，出手还没一个小姐大方，真丢人！”

    “啊！”云慧跺着脚，气恼道：“你，你别狗眼看人低，不识富贵人，本郡主不差钱！”

    她从心口摸出一沓银票，砸在柜台上。

    “你这些布，我全要了，给我包起来，送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