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被陛下点名后,双手抱拳缓声道。
“陛下圣明,方才微臣观陛下龙颜,似有隐忧之色,恰如微臣夜观天象所见之征候。”
萧景渊目光深邃,凝视着秦生。
“却有隐忧,朕且问你,昨夜天象究竟如何?钦天监向来以观星象、测吉凶为责,如今朕心难安,爱卿当如实道来。”
秦生闻言面色凝重,再次行礼后开口道。
“陛下,昨夜星象诡谲,帝星光芒虽盛却有暗影环绕,此暗影或为小人之象,其妄图蒙蔽帝星光辉,干扰陛下圣治。
且帝星旁应有的辅佐之星宿,其位空缺,致使帝星运转似失平衡。
古云,天子治世,必有贤后辅弼,如星之有伴,方可阴阳相济,保江山社稷之泰。此辅佐星宿,关乎陛下大业与大楚国运,不可不察。”
众人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歇了让陛下选秀的心思,这钦天监的监正倒是足够的胆大妄为,到底还是年轻了......
萧景渊垂眸沉思后,并没有如众位大臣所猜,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爱卿所言的辅佐星宿,可有寻觅之法?
而爱卿又怎知其可为朕之助力,而非别有用心之人?”
萧景渊的话似是鼓励了秦生,让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更有底气了。
“陛下,此星宿方位,经微臣测算,在都城的东方,其出生时辰亦有定数。此女降世,自带祥瑞之气,虽出身或许不显贵,然其命数与陛下紧密相连。
若能得此女入宫,必能为陛下挡灾化劫,使帝星重归澄澈,奸佞无所遁形。陛下心怀天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斟酌此天赐良缘。
这是难得的辅助帝星,千年难遇之人......
望陛下三思。”
秦生言毕,缓缓屈膝跪地,衣袍在他身周铺散开来。他脊背挺直,头颅却微微低垂,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摆出一副决然之态,仿若在无声地宣告自己的决心。
他也不是傻子,这事情若是他说的轻描淡写,那陛下或许真的会给他几棍子长长记性。
越是说的真情实感,反而越是会龙心大悦,这钦天监也越可能被保留下来,老祖宗的东西,哪里能说没就没的。
萧景渊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那跪地不起、身姿坚毅的秦生,眉梢微微挑起,倒是个聪明人。
“既是如此,那女子的生辰为何?且你怎么确定就是那位女子?”
秦生听闻,却先是恭敬的磕了个头,才抬头诚恳道。
“陛下,此中确有验证之法。
只是当下臣看到了帝星光芒虽盛却有暗影环绕,此暗影或为小人之象,其妄图蒙蔽帝星光辉,干扰陛下圣治。
所以,臣恐这关键的信息让一些妄图行不轨之事的人得去,反倒是害了未来帝后。
臣斗胆,恳请陛下恩准,容臣单独向陛下详述。”
秦生言罢,神色肃穆而庄重,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就的奏折。那奏折被他双手捧起,微微举过头顶,仿佛其中所承载的并非只是纸张与墨迹,而是关乎国运兴衰、帝祚长短的重大机密。
萧景渊微微抬手,一旁的小顺子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接过奏折,而后小心翼翼地呈递到萧景渊面前。
萧景渊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奏折,仅仅扫视了两下,他便已认出,其上所写的生辰八字,正是妙妙的。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在朝堂之上回荡。
“朕会派郭帧跟进此事……此事事关社稷,若有人妄图掺和此事,诛灭九族以儆效尤!
众爱卿可有异议?”
说罢, 萧景渊的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之下的群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掌控一切的自信。
陛下都已经表示与社稷有关了,妨碍社稷者必然是要诛灭九族以儆效尤的,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这个时候有意见,无非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自己有问题!!
萧景渊冷峻的目光在朝堂内环视一圈,见众人皆缄默不语,并无任何异议提出,旋即话锋一转,开始将议题重新回到了昭王身上。
“诸位爱卿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那话题再回到昭王身上。
朕以为,皇亲国戚者,身处尊位,更应当时刻铭记自身身份,以身作则,为天下臣民表率。
若人人皆肆意妄为,对皇权轻慢亵渎,将其视作无物,那这皇权的威严何在?这天下的纲纪伦常又将如何维系?”
萧景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大臣的心间。
“然昭王父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违朕意,有辱皇家颜面。
朕念及血脉亲情,死罪暂且免去,但活罪定不可饶。
自即日起,昭王父子每日早朝开始,要在宫门外跪够两个时辰,以此思过自省,直至跪够一个月为止。
众爱卿以为如何?”
朝堂之上,群臣听闻萧景渊的问话,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便如被唤醒的浪潮般,纷纷表态。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率先出列。
“陛下圣明,此等惩处宽严相济,尽显陛下之仁慈与威严并重。
昭王父子冒犯天威,理当受罚,陛下此举既能维护皇家颜面,又能警戒众臣工及皇亲国戚,实乃上上之策,老臣等心悦诚服。”
一众大臣见状,也赶忙齐声附和。
“陛下英明,此罚公正,臣等绝无异议。”
他们皆深深弯腰,姿态恭敬到了极致,额头几乎触及地面,眼神中满是敬畏与顺从。
其实这件事真的是可大可小,全凭陛下的心思决定。
毕竟,也不过是商贾之女的表小姐,真的不值当拿到朝堂之上来说。
连做妾身份都有些不够的人,却成为了昭王父子罚跪的理由......
若是真的要轻拿轻放,那哪怕是罚俸三个月,作为皇亲国戚也足够警醒作用了。没有人会说别的。
可陛下却非要用最羞辱人的方式去惩处昭王父子,那就只能说明,在陛下的心中,昭王父子已经是弃子......
有那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开始思考昭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陛下所不喜的了。
结果,倒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
从陛下上次昏睡了两天醒来后,对昭王的不喜就已经开始存在了......
难道陛下昏睡,与昭王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