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昊与我娓娓道来:
“这些乃宫中秘闻,外人皆不知。二十年前,我朝险些亡在那群妖人手里!”
原来先帝为求长生不老,养了一群方士在宫中。
那些方士确实有些真本事,屡次推演占卦,让先帝趋吉避凶。
先帝对他们言听计从,献祭了无数宫女和孩童。
这些事,起居郎都不敢记载。
后来那群方士愈发张狂,竟插手朝政和立储。
直到先帝因食用有毒的仙丹薨殂,太子慕容暄继位,才将那群害人不浅的方士铲除了。
慕容昊同仇敌忾道:
“当时我父王屡屡进谏,劝先帝不要受妖人蛊惑,他还四处奔波,搜寻他们欺世盗名的罪证。可先帝就像中了邪一般,全然听不进去!甚至质疑我父王别有用心……”
我怕他口不择言,慌忙捂着他的嘴。
“好了,谨言慎行……”
慕容昊拉下我的手亲了亲,压低声音道:
“我父王的死因也疑云重重,当时他已捏住了那群妖人的把柄,返京途中他的船竟漏水沉没,整艘船无一人生还……父王明明懂水性的……”
我慎之又慎地问:
“你是怀疑,老楚王是被陷害的?”
“我是怀疑过,不过当年那群妖人都被今上格杀勿论了,就算是他们做的,如今也死无对证。”
我低叹:
“难怪你这般痛恨他们……”
慕容昊恶其余胥道:
“近些年来,民间修仙炼丹的风气死灰复燃,这些江湖术士又开始蠢蠢欲动,那什么明湛上人,我稍后也会找人查一查。”
我由衷道:
“希望他们只是纯粹找蛇胆炼丹药吧,而不是做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翌日,县衙那边给慕容昊回了信儿,宋芸珂已被处决,她被斩首时,许多在她身上吃过亏的民众都前去围观。
王六挨了五十板子,与一众同谋被流放崖州,崖州山高路远,估计他也活不成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们都没心思游玩。
若风等人休养几日,身体稍稍恢复后,我们便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本以为回京后我便能安安稳稳地坐等临盘,未料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北狄沉寂两年后,再度卷土重来,他们关闭互市,突袭了戍守的军营,杀害大夏的商旅。
皇上一纸诏书,派遣慕容昊领兵出征。
慕容昊心里虽一百个不愿意,可皇命难违。
他将自己大半亲信都留了给我,还给了我一份名录,上面都是与他交好的人。
“你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这些人,他们都是与我有交情的。”
我看了看,名单上有宁王、魏国公顾千帆等。
我不想他记挂,偷偷藏起心底的不舍,故作淡然道:
“好,我知道了,只要我好好待在家中,也不会遇上什么难题……”
他抱着我,手臂轻轻收拢,在我耳边呢喃:
“为夫定会平安归来的,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怕他看到我泫然欲泣的脸。
这次的分别,比上回他去治理水患更叫我不安。
孩子还有不到四个月就出生了,我很想他能回来陪我待产,但我很清楚,这只是奢望。
慕容昊出征那日,我站在城门楼上目送着大军离开。
当时我以为,与慕容昊至少要离别个一年半载。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皆在我们的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