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对自己狠
作者:玖之   赴春潮最新章节     
    司厌抱着夏妗,上了一辆保姆车,车内坐着一个男人,金发碧眼,身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药箱。

    看到他们上来立刻问,“哪里受伤了?”

    司厌看向夏妗。

    夏妗说,“脸,手指,还有腰上面的一点位置。”

    刚才不知道磕到哪里了,火辣辣的疼,痛感到现在还没有消散完全。

    提前料想过会受外伤,药箱里放了冰袋,医生递给司厌,说,“你先给脸消肿,我来处理手指。”

    司厌接过冰袋,轻轻贴上夏妗红肿的脸颊,深秋冰冷的触感,凉的夏妗一个激灵。

    司厌立刻拿开冰袋,“疼?”

    明显的紧张。

    夏妗抿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是凉。”

    司厌低眸,心绪不再紧绷,再度贴上去,说,“忍着点。”

    夏妗忍着了,医生示意她将受伤的手指伸出来,她有一点点迟疑。

    刚才司厌那么紧张。

    等下看到她那惨兮兮的手指,还不知道什么样。

    她竟然已经默认了司厌对她的在意。

    毫不怀疑。

    就是在意和紧张...

    她在今晚,真正的意识到,睡上头的不止她一个。

    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暂时不想去纠结。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份在意,让她觉得有人可以依赖....

    人在脆弱时,对于温暖,没有抵抗能力。

    “伸手。”

    她不肯伸手,司厌就察觉到她伤的不轻,沉下声催促她。

    夏妗说,“那你别后悔。”

    她将一直藏着的手指伸了出去,自己不忍心看,别过脸去,然后就听到了倒吸气的声音。

    像是来自司厌,又像是来自医生。

    夏妗的那根手指,指甲盖掀掉了一大半,露出的那块皮肉,被血模糊的几乎不能看,但如果够仔细,能发现,肉掀起了一小块。

    得多疼。

    司厌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可被他拿在手里的冰袋,冰块在袋子里生生断裂。

    夏妗听到冰碎的声音,咬了下唇说,“我都说了,你别后悔。”

    她的心思竟然放在他后不后悔上?

    怎么能做到伤成这样,还这么没心没肺。

    司厌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眼,压抑着声音,低沉沙哑的开口。

    “给她上药。”

    “轻点。”

    医生已经开始拿消毒药物了,夏妗指头上的伤,不及时消毒,有感染的风险。

    但这样的伤口,消毒的过程和在伤口上撒盐没有什么区别。

    医生动手前,特意告知夏妗,“会很疼,忍不住可以叫出来。”

    夏妗点头,她的脸始终背对着手指的反向,在第一抹痛意来袭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很疼的时候,她咬住唇瓣,眉心拧的极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一声不吭。

    司厌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只是看着她。

    直到医生处理包扎好夏妗手指的伤,说了一句,“好了。”

    那双入了定般的眼睛,终于有了反应,目光从夏妗的脸上移开。

    司厌对医生说,“下车,她腰上的伤我来处理。”

    私密部位,虽然并不那么私密。

    但司厌介意,医生自然懂事的下了车。

    医生下车后,司厌对夏妗道,“外套脱了,衣服撩上去。”

    太沉静的语气。

    夏妗不禁看了他一眼。

    和她预想的反应相差太多了,她以为司厌会是心疼,紧张....没想到是面无表情,且隐隐透着生气。

    她半天不动,司厌看向她,眉宇更显深邃。

    夏妗不敢再墨迹,脱掉了外套,好在她今天的内搭不是连体的裙装,她穿了一件薄款灰色针织毛衣,小V领带着排扣的设计。

    解开下面的扣子,衣服很容易推上去,但她解的慢,用惯的手指受了伤。

    夏妗解开了一颗,第二颗时,司厌伸手过来,替她解开剩下的。

    速度很快,手指好几次触到她的皮肤,都让她忍不住一颤。

    凉的。

    夏妗后背的伤,不重。

    应该是石头蹭破的,蹭掉了薄薄的一层皮,和手指比起来,的确算不上什么。

    但依旧让司厌的脸色,又沉上了几分。

    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让夏妗背过身去,消毒水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来。

    司厌动作轻,伤口小,感觉如同蚂蚁过境,算不上疼。

    夏妗轻松应对。

    可下一秒,司厌却突然用力在伤口上按了一下,夏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绷住。

    倒‘嘶’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司厌为什么这样,明明之前还那么紧张她,“我惹到你了?”

    司厌答非所问,“疼吗?”

    夏妗觉得他明知故问,“当然疼。”

    “是么?”司厌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疼。”

    夏妗说不出话来。

    消毒棉签再度贴上伤口,轻柔的力道,像是一片羽毛,擦过她的伤口。

    酥酥麻麻,连痛都分辨不出。

    司厌的声音再度响起,低声,温淡的,“你说疼,我才知道要小心,你不说,谁会知道?”

    又一次,他加重了语调,深深的,重重的。

    他说,“夏妗,你有喊疼的权利。”

    他又说,“阿妗,你不用坚强。”

    ——

    他叫她阿妗,他要她不用坚强。

    夏妗垂下眼睑,睫毛轻轻的颤,她也想立刻答应。

    可是——

    她做不到。

    所有的蠢蠢欲动,到了关键时刻,都会被她狠狠的按回去。

    那些话,早有人说过了。

    假的。

    是假的。

    那只是,猎人捕捉猎物时,丢下的诱饵....

    夏妗死死的咬着唇,生生将这一刻的悸动吞回去,她半趴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终于,上药结束。

    夏妗刚刚穿好衣服,车外有人敲了敲车门,曲靖川是个讲究人。

    非礼勿视不是。

    英雄救美常常伴随着以身相许。

    虽然车震这事不太可能发生,但万一人家俩在里面亲的热火朝天。

    他腾的上车,那得多尴尬。

    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什么都没发生,司厌开了车门。

    曲靖川悄悄往里看,夏妗衣服穿的规规矩矩,他瞥一眼司厌,摇头啧声,“你不行啊。”

    司厌没理他。

    曲靖川上了车,看了眼夏妗包扎好的手指伤口,说,“听Elijah说,你手指的伤很重,刚才我和警察去了那栋别墅,看到留在二楼浸了血的绳子,你是自己故意弄断了手指,用血做润滑剂了吧。”

    夏妗没否认,“当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对自己是真够狠。”

    不是贬义,甚至曲靖川因此高看夏妗许多,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有颗坚强无比的心。

    他又忍不住去看司厌,面容沉俊,神情压抑。

    显然,和自己一样,都明白,这样坚强的背后,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

    所有的女孩子,种子都是花,但最后是柔软,还是坚硬....

    要看成长过程,是备受呵护还是吃尽苦头,结果都由经历构建。

    能对自己这么狠,还能咬牙不喊疼。

    曲靖川又看一眼司厌。

    这样的女人,防备心很重,除了自己谁都不敢相信,很难将自己的心完全交付出去。

    于她自己来说。

    这是好事。

    守的铜墙铁壁,刀剑捅不进去,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但于司厌。

    他不那么认真还好。

    认真了,有的煎熬。

    曲靖川了解司厌,不滥情的男人,往往对真爱有极高的追求,何况是像司厌这般,别说滥情,他从未动情。

    一旦动情,可想而知。

    占有欲又这样强,啧——

    曲靖川深吸气,为司厌捏一把汗。

    从今天这件事,司厌的反应来看,他已经陷的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