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老头儿正抬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我也看着它,上面住的可是我们中国的嫦娥,难道你们日本也有偷吃仙丹的女人?
我真希望就这么静静地待着,然后那颗该死的夜明珠自己叽里咕噜从哪个砖缝里滚出来,嬉皮笑脸的说,是我自己藏起来的,我可不可爱?
既然这不是个童话的世界,我也只能摊牌了,你让我在这样迷雾重重的条件下找出盗贼,找出夜明珠,这和让我把梳子卖给和尚有什么区别?除非和尚自己有个长发及腰的媳妇儿!
“让你见笑了!”
谁?一道声音悠悠而来。
“恐怕要拜托你了!侦探先生!”
天皇老头儿?
“您……会汉语?”
他慢慢转过身,一脸的慈眉善目。
“我们两国是邻居,年轻时汉语是我的必修科目,好久不说了,生疏了不少!”
老头儿说话虽然慢吞吞,但一字一句说的干脆利落,不愧是天选之子,总有过人之处,人家往那儿一站,你就知道此人是个满腹诗书、涵养过人的君子,唉,不知道我站在人家老头儿面前,他是不是能看出我是个满腹土豆丝和大米饭的人。
“说的挺好,说的挺好!只是吧……天皇陛下……”
唉!我要怎么说才不会让老头儿觉得我在驳他的面子呢!
“这事儿吧,确实有点刺手,我也是……”
我抓耳挠腮,希望老头儿能解读出我的束手无策,进而能放狗回窝。
“你们中国人总是很谦虚……”
不是啊,天皇陛下,是该死的土地公把我吹爆了,我也想高调,可实力不允许啊!
“我知道那是你们文化的一部分!可你们的文化也说过……路见不平一声吼!”
路见不平一声吼?您知道还有下句吗?吼完我继续躲着走!
“一声吼?行啊,我能吼啊,我声嘶力竭行不行,只要能把小偷的良心唤醒!”
我小声嘟囔着,毕竟这种话也拿不到台面上来,我猜老头儿这句话是从电台学来的,如果是从书上,他难道不应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你的朋友告诉我,你总是擅长……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我看你的确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
我朋友没告诉你我缺女人和钱吗?没告诉你我的想法都是龌龌龊龊的吗?你是怎么看出我是个有想法的人来的?那你能看得出我现在都是想拒绝你的想法嘛?
我这灵魂四问要是抛出来,你能接的住?
但我不能这样说啊!人家是天皇,这是人家的地盘,我得注意方式方法。
“之前都是机缘巧合,我实在笨拙、愚昧得很,可能这次要辜负天皇陛下的一片心意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充满信任地看着我。
我欲哭无泪,这哪儿是王冠啊,这就是他妈一屎盆子,让土地公给我扣头上了!
“你们中国有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想到在我这儿会发生这种荒唐事,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一定有人会以为我拿出来的是颗假珠子……事关皇室荣耀,无论如何都要找出那个偷走夜明珠的人!”
老头儿语气变得沉重,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把天皇视为自己的精神寄托。
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是不是按图索骥看看谁小时候偷过邻居家的针线簸箕?
唉!每个人都要找到真相,你们倒是找啊,逼我有什么用!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老头儿拍了拍我的肩膀,向不远处走去,他拐了个弯,消失在墙角一侧。
“必有重谢……”
唉!每个人还都要在我眼前挂根胡萝卜……
我茫然地望着月空,嫦娥正抱着她的玉兔与我四目相对,没想到嫦娥姐姐会成为我在异国他乡唯一的亲人!
我前脚刚迈进大厅,感觉气氛不对,一抬头,所有人焦灼的目光“唰唰唰”澎湃而来,我差点就人仰马翻,仿佛自己在闹市裸泳,干什么?这是要对我油煎烹炸?
但他们焦灼的眼光里还有另一层意思,不屑,具体的表现是不少人正在嗑瓜子,有的正在吐瓜子皮,还有与我同一个饭桌、花生米一抓一大把的老大爷,正在用牙签剔牙。
土地公向前一步,朝众人嗷嗷了两嗓子,而后看了我一眼,自顾地鼓起了掌。
是的,并没有人回应他,百十多个人只有他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谁说的孤掌难鸣?
怎么说呢,鼓掌不可怕,谁鼓谁尴尬!可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突然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恨不得发生顶级大地震,或者干脆给我头上套一只内裤,只要让我躲开这些自以为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眼光就行。
可是没有内裤可用,我只得点点头,亦步亦趋,似笑非笑,仿佛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甭问,这个局面又是土地公造成的,他肯定在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把我祖坟都刨了一遍,可人们眼见为实,他们恐怕只记得我是个在天皇讲话时放屁的人。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破局之时,天皇老头儿的长官出现了,到底是“大内高手”,他冲着人群就是一顿咆哮,并撤走了桌上所有的花生瓜子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看来老头儿还没老糊涂,知道派个人给我镇场子。
老头儿的长官冲我一鞠躬,站在了我的左手边,土地公见状忙走向我的右手,很明显,他想成为我左膀右臂的一部分。
“别往前凑了,你不是左膀右臂!”
“那我是啥?”
“腿!”
“腿?哪个腿?”
“拖后腿!”
大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令人害怕,安静的都能听见人们的心声:行了,人也收拾服了,过场也走了,是不是到揭开真相的时候了?大家都等着呢!
我的头嗡嗡直响,我还等着呢,真相能从天而降吗?
“土地公,我去上个厕所!”
我用右手掐着腰,感觉自己的肾都要裂了,肾是先天之本,我这老本儿今晚得赔本!
院子里星光满天,我也难得的透口气,宫外的东京热闹非凡,我真想爬墙溜出去,再从日本海游回中国,我蛙游、我狗刨,实在累了我就坐在鲸鱼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在半路上一艘游轮救了我,船长有个漂亮女儿对我一见钟情,船长大人也是慧眼识珠,平白无故就对我赞赏有加……从此,我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幻想治疗法,麻痹痛苦、糊弄自己的不二法宝!
我四下搜寻,功夫不负有心人,谁能想到,在堂堂皇宫竟有公厕!公厕墙上还有一行日文,我猜应该是禁止随地大小便之类的。
我一脚迈进去,几乎漆黑一片,房顶成功遮挡了月光,我使劲拍了拍手……居然没有声控灯?
是天皇老头儿又发扬了勤俭节约的好传统还是盗走夜明珠的那家伙见到发光发亮的就想偷?这……唉!上哪儿说理去!
我出去后,一定要匿名给皇宫捐一个大灯泡,锃光瓦亮,尿刚落地就给你蒸发没了!
我扶着墙摸索着,公厕是啥结构?冲水的还是一个个坑?在哪儿呢?我一无所知,万一是蹲坑,我再一脚踩空了……我还活不活?
想到这儿我更加谨慎了,一步一步像探地雷一样,我囧着鼻子闻了闻,不是很臭,十有八九是冲水的。
我紧张的汗还是下来了,哎呀,不能再四处摸索了,风险太大,干脆就地解决吧,一泡尿而已,过会儿就干了。
想着,我将裤子往下一扯,黄河之水即将滔滔而来,而后便是放空自己带来的“喟然长叹”!
我一声延绵不绝的口哨,吱吱作响。
“八嘎!”
妈的,差点把我小老弟给扯下来,吓我这一哆嗦,尿也崩了半裤子,我收起我的“作案工具!”,跳出三丈远。
“谁?”
月光正好被我踩在脚下。
厕所里传出恼怒的声音,估计是在骂骂咧咧!
大爷的,看来要打一架了,这能全怪我吗?我又是拍手又是吹口哨,你要不是聋哑人,你不是故意找浇吗?
很快,“受害者”出来了,左手提着裤子,右手不断用纸擦拭着衣服。
我突然意识到,这的确是件缺德事,一般人真是承受不了,可能他也没想到我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去,咱得先赔礼道歉,日文怎么说来着……
“斯密……马赛,斯密……马赛!”
我赶紧鞠躬致歉。
晚了,我的衣服领子还是被揪了起来!
月光下,我与“受害者”四目相对……
嗯?等等,镜头对准“受害者”,这不是……
我和他同时睁大了眼,眼前这位正是在路上把我撞的人仰马翻的那位中年胖子。
“是你?”
我脱口而出,他也慢慢松开手,怒气渐消,我趁热打铁,连鞠三躬,对方连连摆手。
得到人处且饶人,你看看,福报来了吧!
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语言不通,但意外和错愕都展示在了脸上,我们握了握手,一笑泯恩仇,最后他还客气地给我上了一颗烟。
目送他离开,我转过身借着月光“开闸泄洪”。
我精神正肆意徜徉、意犹未尽,突然一个脑瓜崩在我头顶响起。
“嗯?宴会厅里好像没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