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鲁岩虽然眉头皱了一下，但果然知行合一，立刻点头道：“没问题！大人怎么安排，我怎么去！”
“家里，不要紧吧？”毕竟这是个常年不着家的活，至少一段时间内是这样，秦枫便问道。
“没问题！”鲁岩大声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被家庭……呃、秦夫人我错了，我是说，好男人就应该像大人这样，志在府衙，我这样没出息的才东奔西走……”
哈哈！
秦枫和兰娘相视一笑，这个鲁岩挺有意思。
不过，在这家宴的三言两语间，便已经定下了一个七品县令的升迁之路。
全国有多少县令？
数百上千！
但是这些县令里，能更进一步，从七品升到六品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毕竟，按照明朝官职的规矩，一共九品，其中七八九品，算是底层官员，但四五六品，就算是中级官员了！
鲁岩能迈出这一步，自然要喜出望外，甚至出现了范进中举的类似症状。
“另外，上元县县令的位置，若是没有更好人选，暂时还是你的，你可以把县里的工作先交给其他吏员，你主要跑我刚才说的那个事。”
秦枫看了一眼就差手舞足蹈的鲁岩，继续叮嘱道：“若是你能找到一批，跟孙大夫一样的名医，我便算你头功一件！未来，你的位置，或许不止是通判。我这应天府，五品同知的位置，也还空缺着一个呢。”
啊！！
这个大饼，彻底击溃了鲁岩的所有意识。
鲁岩浑身颤抖，眼睛忽然直了，翕动着嘴唇，像是要说话，却又含混不清，呆呆地杵在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哎哎哎！
秦枫吓了一跳，连忙将目光转向专业人士。
孙齐正也看出不对劲，连忙起身上前，三根银针扎在鲁岩头上，这才把他的神给唤了回来。
“不要紧，大人。”孙齐正笑道：“鲁大人只是兴奋激动过度，一时间失了魂，这种离魂症，我倒也见过不少，是因为兴奋、激动、惊吓、恐惧、悲痛、担忧，任何情绪到了极点，都有可能引发。”
“五品同知……爹！您听到了么，孩儿有可能成为五品同知，五品啊……咱家祖宗十八代，就没出过这么大的官……”
鲁岩虽然回了神，但状态还混沌着，念念叨叨，好像忘了是在秦府家宴，把这里当成是祭祖的场合了。
“孙大夫。”朱镜媺忽然开口，道：“你刚才说，惊吓和恐惧，也能导致这种病症？”
“是。”孙齐正走南闯北，也走过不少大户，却很少见到家里女主人也能抛头露面的，这不但说明秦知府对自己很重视，同样也说明秦家的家风很宽松，闻言立刻说道：“任何情绪都可能导致诱因，不过需要非常强烈的情绪变动。”
“孙大夫。”秦枫一听就知道兰娘的想法，索性接过话头，直接问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刚才你说的那种，离魂症的患者，能不能劳烦你来看看？”
“草民尽力而为！”听说还有病人，医者父母心的孙大夫立刻站起身来，职业态度很端正。
这个要看的病人，自然就是已经沉迷了许多天的春杏了。
春杏躺在床上，虽然被照顾得很好，却明显比之前憔悴了太多，脸色苍白，身形也更加消瘦，不复之前那个挺秀青春的丫鬟，脸色苍白，目光微微涣散，虽然老爷和夫人一同进来，她也仿佛根本没看见，只是听到响动，应激似的又开始念叨：
“快！快去救夫人……快去救夫人呀……”
果然是离魂症。
孙齐正神色凝重，立刻上前，先仔细观察病人脸色，虽然病人不能说话，但可以询问秦大人和秦夫人。
一番折腾之后，孙齐正起身，对着神色期盼的大人和夫人，沉声道：“可惜了，这病症拖得太久，草民担心，已经损伤更深，所以并没有把握能让她完全恢复。”
啊！
秦枫和朱镜媺闻言，却是又惊又喜。
要知道，这春杏现在躺在那里，几乎已经成了废人，连吃喝拉撒都要专人照顾。
但现在听孙大夫的口风，竟然只是“不能完全恢复”？
“孙大夫医术高明！”秦枫连忙说道：“只要能让她好起来，已经是侥天之幸，请孙大夫施展妙手，只要能对春杏的病情有帮助，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愿意承担！”
“大人放心！”孙齐正正色道：“草民竭尽全力，不敢说让夫人身体安全康复，但能够起床自理，照顾自己的生活，这是最基础的预期，草民颇有把握。”
呃……
秦枫略一犹豫，还是纠正道：“她不是夫人，只是我秦府的一个丫鬟。”
啊？
孙齐正吃了一惊，看着患病女子的锦被华衣，从一应用度来看，规格极高，本以为是这位知府大人的二夫人三夫人之类，没想到居然是丫鬟？
而且从刚才知府大人心急的模样，他对这丫鬟真是太好了！
了不起！
孙齐正心中佩服，觉得这位年轻的知府大人，绝对是自己生平所仅见，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平易近人，民间对他的传说本来就已经神乎其神，没想到见面更胜闻名，果然不是凡人！
“诶，对了。”朱镜媺忽然说道：“要不，让丁香也出来，给这位大夫看看？”
“啊，对！”秦枫一拍脑门，道：“我倒忙忘了。”
距离灵觉寺覆灭，已经过去不短的一段时间。
祈福惊魂，虽然最终兰娘侥幸无恙，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坠崖重伤，另一个也是浑浑噩噩，春杏被叫来之后，精神状态依然很差，虚弱地向老爷夫人问好，然后便像是宕机一样呆在那里。
呃。
这位秦大人家里，有这么多的离魂症？
孙齐正表示诧异。
虽然他对这类病症很了解，但那是因为世代行医，孙家十几代的经验积累至今，再加上他半辈子的浸淫，走南闯北，才接触到不少类似的病患。
可是一门一户里，连续出现两个离魂症，的确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