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是以前。”

    第一苍穹的话并没有令罗莽失了方寸。

    甚至在这短短两三句对话之间，他就已经得出了有用信息，确定了某个猜想。

    罗莽的目光放在第一苍穹具现化出来的实体上。

    但是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其身后，束缚着他的锁链还有黯夜星空下的漫天星辰上。

    “以前的第一苍穹，或许能排进漫威top10以内，甚至排名不会太低。”

    “但是所有的一切总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现在的第一苍穹……”

    罗莽没有说完，但是话语中的意味却已经十分明显了。

    不动声色的瞥了似乎正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两人。

    看似莽撞，但是却是比谁都更谨慎的墨菲托斯。

    还有从始至终目的都非常明确，隐忍不知多少年后，终于决定爆发的毁灭博士，他依旧对整个宇宙保持着无声的愤怒。

    罗莽看向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小心观察着罗莽。

    罗莽轻笑了一声。

    这似乎和他想象中漫威顶级战争的画面有些不太一样。

    知道两人不会开口，罗莽收回目光，重新放在第一苍穹实体化的身躯上。

    盯着祂那一只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竖瞳，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传说，此方天地开辟初期只是一个单体宇宙，而并非如今所有人见到的多元。”

    罗莽的声音像是丢进古井里的一枚石子，一道并不激烈的波纹荡漾开来，第一苍穹投来好奇意图的目光，就连墨菲托斯和毁灭博士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他们似乎都对罗莽口中的传说感兴趣，而第一苍穹则是微微垂首，仿佛比二人更多了一丝回忆。

    “此时这里只有一位完美无瑕、全知全能的存在，祂至高无上，是唯一单体宇宙的实体化身。”

    罗莽并没有因为几人的注视而停下，语气平稳淡然，就像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讲述一个从前的故事。

    墨菲托斯竖起耳朵，毁灭博士面色隐匿在面甲之下，难以看清。

    罗莽说的，就算放在多元宇宙中也是绝对的隐秘，就连主宇宙墨菲托斯都只是隐约模糊的知晓第一苍穹的存在。

    毕竟能够和第一次苍穹接触的，至少都是原始天神和创世神明级别的存在。

    当第一苍穹在宇宙中逞威的时候，他们连一丝懵懂的意识都尚且没有诞生。

    可，罗莽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这些他们都无处可知的隐秘，罗莽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不等罗莽继续开口，似乎是猜到罗莽接下来要说什么，第一苍穹罕见有些不耐的拉扯了一下身后锁链，宇宙空间的四面八方都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一只玄妙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罗莽，光辉闪烁了几下。

    面对这只纸老虎，罗莽只是冷静的与其对视。

    “「神」至高无上，但是却也孑然一身，终于在悠久漫长的孤独下，「神」犯下了一个足以影响其命运的决定。”

    锁链的晃动声陡然加剧，毁灭博士和墨菲托斯看在眼里，但是却也谁都没说，只是暗暗记下。

    而罗莽看着第一苍穹，口里像是含着一块薄冰，吐出那一句明明生机无限，但却又冰冷无比的话。

    “创造生命！”

    “这是希望的诞生，也是自我不可饶恕的错误，一个名为【天神】的种族随着「神」的念头而诞生。”

    “可惜生命始终不是玩具，【天神】们会思考，而拥有独立生命且会思考的群体之中，必然会出现矛盾和斗争。”

    “所以渐渐的，【天神】自我分割成两个派系，【上进者】和现在的【天神组】。”

    “他们之间的差别，是本质和理念的差别。”

    “【上进者】肤色黑白，是第一苍穹最忠诚的信徒，他们在第一苍穹的默许下，创造不具备潜力的生命，作为‘工具’使用。”

    “【天神组】肤色多彩，代表着他们并不墨守陈规，拥有自己的情感，并且一直都在进化和发展自身。他们越过「神」，创造极具潜力并且最终会演变死亡的种族。”

    “原本的摩擦、分歧开始升级，斗争由此而生。【上进者】vs【天神组】，一场前所未有，没有观众的战争。”

    罗莽的身躯微倾，他清楚看见第一苍穹实体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

    “战争持续不知多少个纪元，可一派同源的两方，又怎么可能绝对压制？只不过是互相消耗罢了。”

    “所以这个时候【上进者】便另辟蹊径，创造出一份强大到足以左右战局的‘工具’——弑神者战甲！”

    罗莽语速骤然加快，语气微重，似抬指狠狠敲打。

    “弑神者战甲啊……一套战甲竟然能左右天神之间的战争。”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天神组】在弑神者战甲的压迫下节节败退，甚至一度要被彻底抹除殆尽。”

    “偏偏又在这个时候，【上进者】的内部出现了暴乱和内斗，原本铁甲般的整体四分五裂，就连弑神者战甲的每一个零件都被瓜分，他们对抗【天神组】的资本荡然无存！”

    一旁听到这里的毁灭博士暗自点头，这样一来就清楚了，他记忆中的所有信息都可以完整的串联起来。

    【天神组】本来就是「反抗者」，所以刚才在外面才会见到身具色彩的第一代原始天神。

    第一代原始天神呆在这里的目的，并非仅仅只是为了分送无限宝石作为宇宙基本属性的载体，更是为了看守第一苍穹。

    可是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如第一苍穹这般强大的存在，居然会被囚禁在神之坟场下方？

    对了，第一苍穹一定遇见了某种来不及反应的突发意外，才使得祂重伤破碎，从祂身体里脱离而出的碎片，最终形成了第二宇宙。

    毁灭博士暗自思索猜测，顺便将脑子里那道烦人的声音屏蔽。

    转眼看向罗莽，毁灭博士静静等待着故事的后续。

    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渴望求知；越聪明的人，也越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这也是为什么，毁灭博士明明拥有反抗之力，却还是会同当初的罗莽一样隐忍，直到机会的到来。

    ——「时机」！

    就是天时人和地利，少了哪一则都无法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