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来到小梦消失的病房前,迎面撞上一个过来查房的护士。
“护士,麻烦问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个缺了左腿的女孩在几号床?”
“刚才没看见进来人啊。”
“那这间病房有没有瘸了左腿的刚住进来的病患?”
“巧了,这几个都是刚住进来的,这里是骨科,基本都是瘸腿骨折的患者。”
“你不知道自己找的那个人是谁就敢进来问东问西,谁放你进来的?”
我被护士问的有些懵,差点没反应过来,高档私立医院对患者信息保护的更严格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这样的,我是一名调查人员,这是我的证件,您可以去确认我的身份。”
在护士查看证件期间,我把讲给路佑妈妈的那套说辞重新打磨了一下说给护士,她起初有些将信将疑,叫来护士长再三确认后才放我进病房。
病房不大,有三张床,没想到私立医院的条件也没有比我那乡镇医院强多少。
三个人里只有一位女性,看样子得有五十多岁了,另外两位大爷看见我进来立刻面露难色,大概率是因为我这一身污渍看着不像个正常人。
病房里的三个人的确都是左腿小腿骨折,四肢裸露出来的皮肤,松弛度也符合他们这个年龄,不太可能是人皮伪装。
病床被抬得很高,不用蹲下也能一览无余,这间病房可疑的地方似乎只剩阳台和厕所了。
我站在厕所门前轻轻敲门,另一手偷偷伸向改装手电蓄势待发,病床上的三位老人默契的转过身去。
我以西部快枪手的同款姿势迅速拔出手电,用强光照射床下,强光穿透三片床底,果然在中间那张床下有部分光线被遮挡。
“找到你了,都是骨折病人还把床抬得这么高,生怕他们摔不断腿吗?”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旁边厕所门突然被撞开,我被门撞倒在地摔懵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倒地前看见一道白影飞出病房,门口留守的护士听见声音立刻跑进病房。
我正好追出去,刚出门就跟护士撞了个满怀,眼看着白影飞远
护士先扶住我,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三位老人,忽然大声尖叫起来。
眼见追击无望只好先帮忙确认老人们的状况,三人皆是眼白上翻,嘴角淌口水的样子,所幸还有呼吸,医生跑过来检查发现他们处于短暂休克的状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看着我手里的强光手电皱了皱眉,出病房立刻联系医院领导,半小时后他们拿着我的证件去相关单位核实。
医院负责人能联系到的人自然是季姐提前安排好的。
临近傍晚,护士长拿着我的证件过来当面归还,态度十分友好,甚至准备了一间员工宿舍让洗漱休息。
“华鸢,不管过去多少年,还是一样的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这还用说,我先去洗澡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盘不稳干什么都是东倒西歪的,洗个澡清醒清醒,今天晚上肯定是个不眠夜。”
洗完澡出来顺手拿了一件白大褂塞进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病房里一闪而过的白影很可能是无头小梦,但我清晰记得它昨晚在公园穿的是一件棕色棒球夹克,换成白衣服无非是想乔装成护士藏身医院见机行事。
“老簿,小梦身份成谜,这决定着我该用何种手段,如果它已经变成寻颅者倒还好说,但如果变成小志听到的类似于王建国那种情况,就很难对她下死手了。”
“华鸢,寻颅者的确有可能在你干掉小梦前解除控制,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凶手,到那个时候季姐给你的身份反倒成了舆论压倒你的工具。”
“我建议你今天晚上不要主动出击,也不要等在路佑身边。”
“啊?那我去干嘛?围魏救赵直捣黄龙,去艺术学校那边救柴问他们?”
“华鸢,你还没有到达一人成军的水平,围什么围,西瓜还没看见,先让芝麻肉包子打狗,开什么玩笑。”
“我是让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它们不是喜欢神出鬼没吗,你把医院监控连到自己手机上,再穿上那件白大褂,像幽灵一样在路佑病房附近的楼层间徘徊。”
“总结下来就一个字,堵,在小梦可能出现的地方堵她,实在找不着就回路佑病房溜一圈。”
“老簿,你这个想法太理想化了,如果她是一条腿,我两条腿肯定能堵住,但是她用飞的,说不定还能穿墙。”
“可能我在一楼刚看见小梦,还没堵住,它直接飞到路佑病房里将人带走怎么办?这算我堵它还是她遛我啊?”
“要的就是让小梦有可乘之机,如果它就此放弃,路佑对我们也没有太多价值,从公园的遭遇来看,寻颅者能制造幻觉,但不能凭空搬运活人,这一点小志有所提及。”
“其表现就是,直到幻觉破灭,潘月伶的父亲还在家里,我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寻颅者如何寄生控制他人,从中或许能找到解除控制柴问他们的办法。”
“路佑是必要的牺牲。”
“好吧,我去路佑房间安装摄像头,一并接入手机里。”
假装进路佑病房给他们送壶水的空档,我在窗户边心电图仪器上安装好摄像头,其角度可以覆盖整个病房。
回到楼梯间换上白大褂戴好口罩,趁人不注意溜进护士站拿到值班表,逐个跟墙上的照片对照。
将当天值班人员的照片上传到手机软件里,通过人脸识别自动筛选每层摄像头里是否有不在其列的异常人员,有异常手机就会震动。
夜色已深,医院里的人该回家的回家,该下班的下班,见时机成熟,我躲进楼梯间启动人脸识别,全神贯注紧盯着屏幕。
两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上还是显示一切正常,我扭了扭脖子无意间从楼梯夹缝里看见一个黑色的后脑勺,黑的很不自然,跟个发面团一样。
“小梦?”
黑色后脑勺离我不到两层楼的距离,为了不被发现,我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往上层走,诡异的是,我走几阶,后脑勺的位置就移动几阶。
干脆不装了,一步迈两阶快速朝后脑勺的方向追过去,对方也以相同速度往上升。
我一路追到顶楼,抬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背对着我贴在顶楼天花板上,不等我再往上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我打开监控系统,99加的警报信息,每个画面里至少有三个人正在仰着脖子怒目圆睁的盯着监控摄像头,仿佛是想一起通过我的屏幕看那个贴在顶楼天花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