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投资是一时的，可收益却是长久的。在我们养殖场的前期，可能连 6.75 万的收入都没有。但等我们把事业做大了，效益要是达到每年 1000 万呢？那这 30 万投资的收益就有 67.5 万了。再说了，如果这 30 万不投到我们的项目上，据我了解，县里也没有其他好的项目。这 30 万放在银行吃利息，一年也就万把块钱。”

    我注意到三位领导在互相交换着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询问是谁透露给他的。看到他们这样，我的勇气似乎又增添了几分。我继续说道：“要么我们也可以这样，当我们养殖场没有效益的时候，这 30 万就算是借的，按照银行 5 年死期的利息，养殖场每年付给你们利息。当我们效益好的时候，这 30 万就算是你们的投资，按 6.75%给县上算收益，这样能保证县上这 30 万块钱旱涝保收。三位领导，你们觉得怎么样？”

    财政局长听了我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有些犹豫地在另外两位领导脸上扫过。那两位领导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财政局长说道：“那你们稍等一会儿，我请示一下上级。”说完他便快步走了出去。我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仿佛每一分钟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半个小时后，财政局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书记员。他面带喜色地说：“大领导同意了，现在就拟合同。”然后我和县财政局长互相补充口述，让书记员在电脑上打出了合同。

    投资人果然还是县贸易公司。其他内容和我之前说的基本一样。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刘老头得知这个结果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最后我们互相握手，我就拉着四个村干部回去了。

    到了月牙沟的沟头村，我们看见一辆铲车和一辆钩机正在平整道路，沟头村的村干部们在路边围观着。我们过不去，就把车停在了那群人跟前。等着施工的车开到沟头村的岔路的时候，我们也好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去。

    我们都从车上下来，两个村的村干部彼此都互相认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沟头村的村长姓牛，五十多岁，有点秃顶，长着一双三角眼。他见到我们村的村干部从车上下来，就挖苦村长刘老头说：“一看你们就是以上欺下，占人家初五的便宜，强用人家初五的汽车办事去了。”

    刘老头听了这话，眉毛一挑，脸上带着些许得意的神情，说道：“怎么着？我想用就用，你管得着吗？初五还乐意给我用呢。是吧？初五。大爷是不是想用就用这车？”

    我赶忙附和道：“没错儿，大爷，那是必须的呀。”

    沟头村的牛村长对我说道：“初五你甭怕这老家伙。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搬到我们沟头村来，我们给你地方盖房，还能租给你地建厂。你不是还没对象呢吗？到时候我再让人给你说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当媳妇，只要你来，这些事儿都包在你牛叔的身上。”

    村长刘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喝，小牛犊子。就你这点儿鬼心眼儿还想跟我这儿耍呢。是看着我们初五有出息了，想使美人计勾引呀。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我们初五已经有对象了，还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呢。再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县里来这儿修路不？也是因为我们跟赵副县长说的。这路是要修到我们村儿去，为的是让我们村儿的路好走，只是让你们沾点光而已。嘿嘿。”

    沟头村的牛村长听完满脸惊讶，他三角眼一转，随后就不屑地说：“吹牛逼不上税，都会随便吹。还你们让副县长给修的，你们村是有皇亲国戚是怎么着？人家赵副县长是西沟村的，你们村儿也就是沾人家西沟村的光儿。人家修到西沟村还指不定会不会往你们村修呢？你倒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不要脸。”

    村长刘老头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狠狠地撸起袖子，涨红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小牛犊子。你是胆儿肥了吧。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信不信我还把你摔出屎来。”

    沟头村牛村长轻蔑地说道：“我说老刘头。除了会扎叉叭唬地摔个破跤，你还有啥？”

    “还有啥？就这收拾你就足够使的了，你要是怂了就往边上站，别挡人前面碍人眼。”刘老头生气地瞪着牛村长，他被这个牛村长跟我说的那些话气得不轻，所以他就跟这个牛村长较起了劲，想要好好教训他。

    这个牛村长当着本村那么多人的面儿被刘老头叫了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梗着脖子说道：“我会怂？我是怕你老胳膊老腿的，不禁折腾。一出手就把你弄残废。你要是真想摔，我就叫个年轻的。陪你玩儿玩儿得了。”牛村长人怂话不怂，一边往后撤着步，一边大声喊道。

    然后就听他叫到：“大力，大力，你小兔崽子蹲在人群后边干什么呢？？过来陪你刘大爷遛一圈。”

    顺着牛村长的目光，我这才注意到，那个蹲在人群后边始终帽檐压得低低的人，还真是牛大力。这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他们两口子坑了我 1 万块钱的事儿。

    就见牛村长薅着牛大力的胳膊把他拽了起来。牛大力半侧着身，脸都不往我们这边看，嘟囔着说：“叔，摔啥摔呀？那是人家跟你闹着玩儿呢。都这大岁数的人了。您还当真。还让我来，我真要失手了，他的棺材板钱是您出咋着？”

    刘老头一听这话就气炸了肺。他生气牛村长不讲武德找替手，又生气这个牛大力不会说话。不过这个牛大力也确实是身高马大，一个 60 多岁的人跟一个 20 多岁的人要交手，我们村长肯定是不行。他说道：“牛犊子，你呀就没出息。你不行还让自己的侄子来。你就不嫌丢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