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回朝的那日,元和帝十分心疼的亲自从台阶上走下来,拍了拍周翊的肩膀。
元和帝赞扬了周翊此次赈灾的举动,没有放弃吴窑镇上的百姓,却只字未提在苍州城里赈灾的周彦。
沈今昭回家的时候,沈灼华站在门口等着,见到沈今昭红着眼睛作势要打沈今昭。
沈致亦也说沈今昭实在是太大胆了。
晚膳的时候,周翊前来蹭饭,沈灼华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让人给他拿了一副碗筷。
周翊端起酒杯,起身,“沈夫人,此事多亏昭昭救我性命,只是让沈夫人担心了,周翊自罚一杯。”
周翊一饮而尽,沈灼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殿下客气了。”
周翊坐下,看向沈今昭,笑了一下。
沈灼华看着周翊,放下酒杯,“殿下,今日我有一句话想要问问殿下。”
“是,夫人请问。”
“这段日子殿下对昭儿可谓用心至极,也称得上一句用情至深,可身为母亲,我还是要问一句,殿下心里的梁小姐,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沈今昭看向沈灼华。
周翊微微一笑,“沈夫人,我不能说绾墨从我的心里离开了,她始终都在我的心里,在我眼前。”
周翊看向沈今昭,伸手握住沈今昭的手,“可昭昭不同,她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与我并肩同行之人,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我不会说我多爱她,但我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沈今昭微微一笑,可沈灼华却变了脸色,“殿下,我希望昭儿可以得到一份完整的爱,你的心里始终都会有梁小姐的一席之地,那我的女儿永远都争不过一个死人。”
此话一出,姜宁止和周翊都变了脸色。
沈今昭松开周翊的手,握住沈灼华的手,“母亲,这爱人就像是穿鞋子,合不合脚的只有自己知道。我喜欢周翊,也能感受到他是爱我的。母亲担心的梁小姐,她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反而觉得,我们有共同思念的人。”
沈灼华震惊的看着沈今昭,沈今昭微微一笑,“母亲,我和梁小姐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已经阴阳相隔。我敬佩她的勇气,所以,在这个世上有个跟我同样惦记她的人,我很安心。”
沈灼华眼中不理解。沈致亦轻声开口,“母亲,昭昭大了,我们尊重她就好。”
沈灼华闭上眼睛,“我吃好了,你们小辈聊吧。”
沈灼华离席。
沈致亦抱歉的看着周翊,“殿下抱歉,我母亲她……”
“我知道沈夫人只是担心昭昭,我不会介意的。”
沈致亦放了心,起身行礼,“我去瞧瞧母亲。”
沈致亦离去,沈今昭看向沈云意,挥手让下人都下去。
沈今昭点起照灵香,周翊看见了站在姜宁止身后的沈云意。
沈今昭拉着沈云意坐在沈致亦的位置上,“有什么话要说。”
沈云意摇头,然后看着盘里的鸡汤说道:“我要喝鸡汤,这些天在吴窑镇没吃到一点好的。”
姜宁止一笑,拿起自己的碗,给沈云意盛了一碗汤。
沈今昭无奈,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饭后,周翊和沈今昭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两人回到静园,窝在罗汉床上下棋。
在沈今昭得意的吃掉周翊一片白子之后,周翊开了口,“周彦放在各府的眼线,已经开始剪除了。姜公子明日也会将中了傀儡术的人恢复正常,就连站队他的人,他赈灾的这段时间,皇兄四哥六哥也没闲着,拉拢了一大帮。周彦手中除了一个白儒恩唐桥风还有兵部尚书之外,暂时无人可用了。”
沈今昭将白子落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周彦浸淫朝堂多年,他不会只有这几个人的,去查查太子身边,或许很多人看起来是太子的人,实际上埋得很深也说不定。”
“现在皇兄身边的都是跟了皇兄好多年的人了。”
沈今昭连着落下两子,“跟着好多年就不可能是周彦的人了吗?也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周彦的人也说不定。”
周翊知道沈今昭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定然是察觉了什么。
“另外,今年的科考不要让周彦的人插手,顺便将秦适放出来溜达几天。”
“秦适若是没有考上探花,想必沈夫人也不会选他入赘了吧?”
沈今昭蔑视,“当年,会试殿试的试题都是周彦透露给秦适的。可是秦适的才能写不下那些文章,那么写文章的人是谁呢?透露试题的人又是谁呢?”
沈今昭再次落下一子,周翊微微皱眉,“当年出题之人是闻大人,闻老大人可是皇兄……”
周翊震惊,沈今昭微微挑眉,“看来是发现问题了。”
“闻逾可是跟了皇兄十几年啊,竟然是……”
“必须要将周彦所有的爪牙全部剪除,让他身边无人可用,只能依托白儒恩和唐桥风,这样我们最后下手的时候才能痛快。”
“林水仙的事情……”
沈今昭看向周翊,“我将落梨放出去了,让她好好想清楚如何选择,毕竟我没办法渡她,所以只能让她选择。”
“林水仙的埋骨之地我已经让人暗中看守起来了。”
沈今昭点头,面容有些不忍,“我虽然希望这会是给白儒恩的最后一击,但我却不想让落梨这么做。”
谈起落梨,沈今昭心中不忍,可白太师却不是这么想的。
钟斌带着白萝芝回到了太师府,此时一家人正围坐着一张桌子吃饭。
白萝芝看出来两人有话要说,于是迅速吃完,带着孩子们离席。
桌子上只剩下白儒恩,钟斌和白凝。
“凝儿,你姑姑今日回来,你去安排一下,顺便陪你姑姑说说话。”
白儒恩发话,白凝就是在心不甘情不愿也得起身行礼。
她知道如今她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能再回到这个家靠的都是她已故父母的面子。
白儒恩屏退下人,对钟斌说:“这次让你们回来,虽然是冒着风险,但是也是不得不如此了。”
“岳父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婿必当遵从。”